當麥格教授知道他們大吵的原因是哈利又在烏姆裡奇的課上發脾氣了之後,格蘭芬多又被扣掉了五分。
哈利一屁股坐在羅恩身邊的闆凳上,氣得不行。“她扣了格蘭芬多的分數,就因為我每天晚上手背都被割開!那叫公平嗎,公平嗎?”
“手背被割開?”我疑惑極了,“這是怎麼回事?烏姆裡奇到底在罰你做什麼?”
“與你無關。”哈利漲紅了臉,拿着書包走了。
赫敏和羅恩大概是覺得總算有機會打破僵局了,趕忙對我說了烏姆裡奇是怎麼折磨哈利的。每次關禁閉時,烏姆裡奇都要求哈利抄寫句子“我不可以說謊”,但她的羽毛筆是特制的,每寫一遍,哈利的手背都會被割開,那句話最後會以疤痕的形式留在哈利的手背上。
“而他每次都要抄寫一整晚……?!”我瞠目結舌。
“是的。”羅恩恨恨地說。
“所以,也别怪他脾氣暴躁了,換了誰情緒都不會好的。”赫敏小聲說。
“我們得想點辦法……”我靠在赫敏的肩上說,“鄧布利多一定忙壞了,但我們可不能坐以待斃。”
“是啊。”羅恩同情地說,“哈利的手都快廢了。”
我說的當然不隻是哈利的手——不過他說得也沒錯,我真不知道哈利這麼久是怎麼熬過來的——當我和赫敏處理着從喬治和弗雷德那裡弄來的莫特拉鼠觸角汁液時,止不住地哀歎道。
“茜茜,我想——我想你說得對,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赫敏緩慢地說,“我們從烏姆裡奇這裡學不到任何有用的東西。”
“你想——?”我試探着問。
“你覺得——我們索性——索性自己來做怎麼樣?”赫敏擡起頭來,認真地看着我,“我們需要一個合适的老師,用合适的方法——”她停住了話頭,有些猶豫不決。
“如果你說的是哈利——”我看到赫敏明顯緊張了起來,“我覺得很合适。”
赫敏大大地松了一口氣,“他四年級時為了比賽學的那些,我覺得就已經很夠了。如果需要補充什麼,我想或許你願意幫着問問盧平教授。”
“當然啦。”我将過濾和酸洗過的莫特拉鼠觸角汁液裝進小碗裡,“我三年級時也在萊姆斯那裡補了不少課,如果需要的話,我也可以幫忙。”
“太好了!”赫敏開心極了,“我記得你四年級時教哈利鐵甲咒教得就很好,你願意參與真是幫大忙了!”
***
那天夜裡,當哈利離開烏姆裡奇的辦公室時,已經差不多半夜了,當他回到公共休息室時,連包手的圍巾上都沾染了血迹。
“給,”赫敏輕輕推了我一下,我把一小碗黃色的液體推到了哈利面前, “把你的手浸在裡面,這是處理過的莫特拉鼠觸角的汁液,我見艾譜莉用過,應該能管點用。”
“謝謝。”哈利把他疼痛流血的手浸在碗裡,低着頭嘟囔了一聲。
“我仍然覺得你應該去說說這件事。”羅恩低聲說。
“不。”哈利斷然地拒絕了。
“麥格如果知道了,準會氣得發瘋——”
“是啊,她大概會的。”哈利說,“可誰知道過多久烏姆裡奇又會通過另一條法令,規定凡是對高級調查官有意見的人都要被立即開除?”
羅恩張了張嘴想反駁,但什麼也沒說出來,愣了一會兒,又把嘴合上了,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她是個可怕的女人,”赫敏小聲說,“可怕。你知道嗎,你進來的時候我們正在商量說……我們必須對她采取一點行動了。”
赫敏非常鎮定地對他說了我們的計劃,羅恩也激動了起來。出人意料的是,哈利顯示出了十足的抗拒。
無論赫敏和羅恩怎麼叙述哈利從伏地魔手下死裡逃生的壯舉,哈利都搖着頭否認那是自己的能力。大概是羅恩和赫敏過于激動的笑容觸動了他,他再一次激動地叫嚷了起來。
“我知道事情是怎麼回事,對嗎?我每次能夠死裡逃生,并不是因為我在黑魔法防禦術方面多麼出色,我能夠僥幸逃脫都是因為——因為我總能夠及時得到幫助,或因為我的感覺還算準确——但每次我都是糊裡糊塗地過來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别笑啦!”
那碗莫特拉鼠觸角的汁液掉在地上,碗被摔得粉碎。他站了起來,克魯克山溜進了沙發底下。羅恩和赫敏臉上的笑容不見了。
“你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滋味兒!你們——你們誰都沒有面對過他,是不是?你們以為那隻是背誦一大堆咒語朝他們扔過去,就像你們在課堂上那樣?那些時候,你明知道在你和死亡之間沒有任何東西,除了你自己——你自己的智慧,或勇氣,或其他什麼——你明知道自己轉眼間就會被人殺害,或遭受折磨,或眼睜睜地看着朋友死去,還怎麼能夠正常地思考,他們從沒有在課堂上告訴過我們,跟那樣的東西打交道是什麼感覺——而你們坐在這裡擺出這副樣子,就好像我是一個聰明的男孩所以才活着站在這裡,就好像塞德裡克是個傻瓜,把事情弄糟了——你們根本不明白,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我,如果不是因為伏地魔需要我——”
“我沒有說過那樣的話,哥們兒,”羅恩說,看樣子被吓壞了, “我們沒有對迪戈裡說三道四,沒有——你完全理解錯了——”他求助地望着赫敏,赫敏也是一臉的驚慌。
“哈利,”她戰戰兢兢地說,“你不明白嗎?正因為……因為這個我們才需要你……我們需要知道那是什……什麼感覺……面對着伏—伏地魔。”
“Reparo(恢複如初)。”當羅恩和赫敏回房間後,我用魔杖指了指地上的瓷碎片,瓷碗又完好如初了。
“我真不敢相信你也答應了。”哈利倒在扶手椅上說,“我以為你是最了解這種事情本質的人呢。”
“不,沒有人會比你更了解了。”我輕聲說,“如果你今天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我大概會更擔憂一點。高估自己的能力或者低估敵人的厲害,都會讓你喪命的。”
“無論你覺得是什麼讓你從伏地魔手下活了下來,或許那就是我們缺少的東西。”我看着疲憊不堪的哈利說,“勇氣、鎮靜,或者哪怕是剛剛好的運氣——不管怎麼說,你會的東西更多,總不會降低你生還的幾率吧?”
“對不起……”哈利有些愧疚地說,“我最近好像總是在發脾氣。”
“或許實際地做點什麼能夠讓你好受一些?”我向他伸出手,把他從椅子上拉起來,“好好考慮一下我們今晚說的話,好嗎?”
哈利沉默着點了點頭,我們道了晚安,各自回宿舍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