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響起,我和桑妮顧不上問對方考得怎麼樣,而是立刻在忙着走出禮堂的人群中找到了羅恩和赫敏。我們一起匆匆向外走去。
“我希望哈利沒事。”赫敏焦慮地說,“他不該繼續做噩夢的,如果他真的好好練習了大腦封閉術……”
“哈利不在外面。”羅恩着急地說,“他去哪了?校醫院?”
“我認為校醫院是最有可能的。”我當機立斷地說,“我們兵分兩路,我和桑妮抄近路去醫院,你們按照正常的路線走,防止哈利折返回來。”
“按你說的辦。”赫敏立刻同意。
與喬治和弗雷德一起行動了五年,我早已不是一年級時還會在學校裡迷路的小姑娘了,現在我對學校裡的各種捷徑和密道了如指掌。
“你好像很擔心?”桑妮有些不解,哈利這一年時常顯得焦躁不安,但鮮少有人知道内因。我簡明扼要地給桑妮解釋了一下,并且說了我對于哈利這次暈倒的猜測。
“所以你是覺得哈利一定又夢到了和神秘人有關而且非常嚴重的事?”桑妮問,“可是如果哈利是因為這個原因暈倒,為什麼要去校醫院呢?”
“因為鄧布利多教授不在,麥格教授就是最可靠的人了。”我模糊地回答,并希望桑妮不要尋根究底。
鳳凰社從建立起就是一個既秘密又公開的組織,人們都知道有這樣一群人在對抗伏地魔,卻不知道裡面具體有哪些人。而麥格教授和斯内普作為霍格沃茨的任課教師,更是從未公開表露過立場。
雖然我十分信任桑妮,但這和能輕松說出鳳凰社的機密還是兩回事。
而桑妮也十分體貼地沒有多問,隻是和我一起努力向前跑去。
當我們像旋風一樣沖進校醫院時,龐弗雷夫人剛把蒙太床邊的托盤收拾好,看上去被我們吓了一大跳。
“看在梅林的份上!今天你們怎麼一個個都這樣!”她看上去頗為不悅。
“非常抱歉,夫人。”我撐着膝蓋,深深地彎下腰去,努力呼吸着新鮮空氣,但還是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們——我們想問問,哈利來過嗎?”
“五分鐘前他剛離開。”龐弗雷夫人端起托盤,皺着眉看着我們,“你們找他做什麼?”
“他離開了?”我被桑妮扶着直起身來,這才發現麥格教授并不像我們所想的那樣躺在這裡休息。這時候我竟然覺得麥格教授平時嚴厲的教導顯得多麼親切。
“麥格教授呢?”桑妮顯然也發現了異常。
“她不在這——這話我剛對波特說過。”龐弗雷夫人歎了口氣,顯得非常難過,“今天上午她剛轉院,去了聖芒戈。這把年紀了,四個昏迷咒……她還活着就已經是萬幸,我們還能有别的祈求嗎?”
“卑鄙的偷襲。”我咬牙切齒地說。
“如果是大白天,他們誰也别想擊昏她!”龐弗雷夫人同樣憤慨地說,“懦夫行為,不是别的……純粹是卑鄙的懦夫行為……要不是擔心我走了以後你們學生會出事,我早就用辭職來抗議了。”
我們公認的格蘭芬多小天使桑妮輕聲安慰着龐弗雷夫人,而我的腦子裡有些亂。
沒想到麥格教授恰好在這個點上離開,這麼一看哈利很可能會在回去的路上遇上羅恩和赫敏。不知為何,我心中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哈利那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像極了聖誕節前我們在鄧布利多辦公室裡看見的他的表情,而那時哈利剛剛夢見韋斯萊先生遇襲。
“我們得趕緊找到哈利。”一走出醫院,我就緊張地對桑妮說。
“我們按照原路找。”桑妮點了點頭,“應該能與他們在路上會合。”
“你們在找什麼?”沒過多久,一個将腔調拖得怪模怪樣的聲音在我們身後響起。
“馬爾福。”我轉過身去,皺着眉頭向前一步,把桑妮擋在身後,面前淺金色頭發的小混蛋也同樣皺着眉看着我的動作。
“不關你的事。”桑妮拉住我的手說,“請你走開。”
“讓我猜猜——”德拉科·馬爾福帶着頑劣的笑容歪着頭說,“是不是那個蠢貨波特?捂着額頭倒在地上,尖叫着被擡出禮堂的波特?”他以極其誇張的方式模仿了一下哈利,他身後的克拉布和高爾發出了哧哧的笑聲。
“被關注的感覺很好吧?”馬爾福收住了表演,惡狠狠地說,“犧牲一門本來就學得很糟糕的課,換取又一波騷動,真不愧是救世主。”
“如果你喜歡的話,我也可以讓你用這種方式出名。”我舉起魔杖指着他的腦門,“你喜歡什麼形狀的傷疤?我的繪畫水平不太高超,希望你說一個簡單一點的圖案。”
馬爾福也舉起了魔杖,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着,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我沒打算與你為敵,普威特。”他慢吞吞地說,但這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單憑這些年他對哈利的挑釁、對赫敏的侮辱,還有我和喬治、弗雷德他們背後下的那些黑手,我怎麼都看不出我們有任何和平的可能。
“跟着波特沒有未來,他自己都快自身難保了。”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可我還是在裡面聽出了濃度極高的惡毒,“鄧布利多、海格、麥格……下一個就是波特和他的朋友們……為什麼不考慮一下有着更加光明未來的一邊呢,普威特?還有你的朋友麥克米蘭……”他的聲音越發輕得像耳語。
“真是令人驚訝,馬爾福。”我隻感到一陣惡心,“瞎子居然也配談光明?”
“你竟然——”
“如果你沒瞎,就睜大眼睛看好了。”我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我們絕不會背叛學院、朋友,與正義。看起來,我們對血統優劣判斷的标準完全不統一啊,是不是?”
“我也一樣。”桑妮堅定地說,“麥克米蘭家的驕傲,不是血統這種無聊的東西。”
馬爾福的臉看起來更加慘白了,他的嘴唇哆嗦着,最終也沒再能吐出點什麼有用的東西來。
“真是不敢相信我居然在你這裡浪費了這麼久。”我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這麼會功夫不知道哈利他們會不會去了别的地方,我輕蔑地瞥了一眼馬爾福,拉起桑妮離開了。
城堡裡到處都是剛考完或者前往禮堂吃飯的學生,想從裡面找到我們的那幾位朋友,簡直如同大海撈針,這種時候我無比希望那張活點地圖在我手裡。
找了小半天,人沒找到,倒是聽到了一個奇怪的信息流傳開來:三樓走廊裡有人放了鎖喉毒氣。
大家都在朝着遠離三樓走廊的方向撤走,我卻帶着桑妮逆着人群艱難地摸索過去。
“為什麼?”桑妮顯得有些茫然——我這一下午的行動看起來确實都不太正常。
“喬治和弗雷德走前聲稱要放鎖喉毒氣,但隻有我和金妮知道。”我一邊不停喊着“勞駕讓一讓”,一邊緊緊拉着桑妮防止被人群沖散,費力地給她解釋,“但問題是喬治和弗雷德直到走之前也沒把産品完善好,我一直關注着他們的郵購清單,也沒有這一項,所以這個消息肯定是假的。”
“而能放出假消息的人不是你,所以隻能是金妮。”桑妮順着我的話推斷道,“她為什麼——”話說到一半,她突然輕輕“啊”了一聲,我知道她肯定想到了。
三樓有兩個重要的辦公室,鄧布利多的校長辦公室,和目前被烏姆裡奇占據的黑魔法防禦術教師辦公室。
金妮在那裡放出假消息,驅趕無關的學生,怎麼想都很反常。
之前哈利闖入過烏姆裡奇的辦公室一次,是為了借用飛路網與小天狼星談話,那這一次,他們是要做什麼?
那不好的預感愈發揪緊了我的心髒,我隻能暗自祈禱他們千萬别做出什麼傻事來。
“可是……”當我和桑妮走到三樓走廊時,她猶豫地問,“為什麼走廊沒有人……”
我豎起食指按在嘴唇上,示意噤聲,然後我們沿着牆邊悄悄地向烏姆裡奇的辦公室移動過去。
在快要接近的時候,門打開了,斯内普走了出來。我和桑妮迅速躲進了廊柱背後的陰影裡。斯内普帶上了門,盯着我們的藏身之處幾秒後,什麼也沒說地轉身離去了。
“我覺得他看見我們了。”我在桑妮耳朵旁輕聲說。
“但他沒有表示。”桑妮同樣輕聲回答我,她的目光還緊緊盯着那扇被關上的門。
我指了指那扇門,那表示“他們在那裡,我們過去。”
桑妮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我們踮着腳,蹲下身,轉移到門邊,裡面傳來了赫敏的哭泣聲,我不得不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才沒有闖進去,而是認真聽她在說什麼。
“我們也—也—也不太明白,”赫敏說,大聲抽着鼻子,“我們隻—隻—隻是按照鄧布利多教授的吩咐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