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炙熱長久到足以融化整個寒冬的深吻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更沒有辦法顧及周圍的環境,等到喬治終于意猶未盡地放開我,我才發現我們周圍似乎形成了一圈無形的屏障,所有人都自動從我們旁邊繞行,至于瑟吉歐,早就不見了蹤影。
我有些懵地眨了好幾下眼睛才反應過來這個吻背後藏着的,男生耀武揚威的心思,不由得皺起了眉。當我擡起頭時,卻發現喬治難得地看起來有些不安。
“咳。”他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不好意思,沒忍住。”
我對這種欲蓋彌彰的言辭表示非常無語,正想說他兩句,他卻又低下頭來,抵着我的額頭,無辜地問:“你生氣了嗎?”
他的緊張掩飾得并不好,在故作沉默的幾秒鐘裡,我看到他的喉結上上下下好幾次。
“這次沒有。”我稍稍踮起腳飛快地親了他一下,并在他的眼神由驚訝變成狡黠之前搶先把自己的臉重新埋進了圍巾裡,“但是我希望别有下次了。”
我快步走開,掩飾臉上其實已經燒得像蘋果的事實,而喬治隻幾步就追上了我。
“我保證。”他在我身側輕輕笑道,“下次會先打招呼的。”
這人純屬無賴。我無奈地想。
明明剛剛還一副很怕我生氣的樣子——不過,我并沒有覺得生氣,對于這種無傷大雅偶爾作祟的占有欲,我并不讨厭。但奇怪的是,我心裡隐約清楚,這和青春期時那種,僅僅是因為有人喜歡自己甚至為自己争風吃醋就心滿意足的、幼稚的自尊心無關,這種沖動似乎早就埋藏在我的性格裡,隻是因為我喜歡的是這樣張揚的男生,才終于顯露出來。
或許我确實天生适合格蘭芬多,因為我隐隐發現,或許我隻是喜歡這種叛逆的感覺罷了。
我想我得收回前言,愛情不是盲目的,恰恰相反,它總能讓我意識到許多有意思的事情——所以我才喜歡格蘭芬多。
“三把掃帚?”喬治探頭瞧了瞧店内,又把腦袋縮了回來,“你确定這是個好主意?相信我,裡面人多得連馬爾福那個竹竿都鑽不進去。”
“佐科雖然關着門,但如果想要給商品找個寄售的地方——你還會嫌這裡人多嗎?”我果斷拉着他走了進去,一邊找着老闆娘羅斯默塔女士一邊說,“而且哈利他們肯定會到這裡來,剛剛我們停下了沒有打招呼,别讓他們擔心了。”
“我認為你應該對朋友們的情商更有信心一點。”喬治發揮出手長個子高的優勢,準确地為我指出了櫃台的方向,并時不時幫我擋開無意間擠過來的人,語氣裡略有些無奈。
“羅斯默塔女士!”我眼睛一亮,踮起腳努力地向她打着招呼。妩媚動人的老闆娘愣了一下,朝我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有些迷離,讓她明豔的美貌減弱了許多攻擊性,反而顯得無辜又清純。
怪不得以羅恩為代表的男孩子們都很喜歡她。
“哦,該死。”喬治突然低聲咒罵了一句。
“怎麼了?”我疑惑地問。
就算不像羅恩那樣喜歡她,總不至于要罵人吧。
“沒事。”他臉上不悅的神色轉瞬即逝,拉着我熱情地和老闆娘套起了近乎。
生意談得很順利,幾乎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喬治和弗雷德在很久之前就成為了三把掃帚的常客——誰也不會忘記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的夜晚,他們倆像變戲法似的拿出來的那一瓶瓶黃油啤酒——再加上這段時間的鍛煉,喬治俨然已經是一位非常成熟的生意人了。
沒費什麼功夫,我們就說服了羅斯默塔女士讓我們在她的櫃台裡放上我們的産品陳列櫃,——甚至沒收我們錢,喬治讓她相信如果放上我們的産品,會讓更多的同學想辦法來這裡消費。
“三瓶黃油啤酒,一杯櫻桃汁,櫻桃汁裡麻煩加三分之一草莓汁。”一個熟悉但有些有氣無力的聲音在我們旁邊響了起來。
“嗨,茜茜,喬治。”桑妮倚在櫃台上,一副懶懶的樣子。
“怎麼了?”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額頭,懷疑她是不是被凍生病了。
桑妮歎了口氣,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身後的方向。
我偏了偏頭看過去,哈利正在激動地說着什麼,羅恩縮在角落裡一言不發,而赫敏急切地安撫着他,還坐立不安地生怕周圍的人注意到他們。
怪不得桑妮要逃走呢。
“好吧……他們又怎麼了?”
“好像是什麼人偷了小天狼星的東西。”桑妮吐了吐舌頭,“後面聽起來像是不方便我聽的内容,所以我來點單。”
我立刻明白了,一定是他們激動起來忘了桑妮的尴尬處境,直接聊起了格裡莫廣場12号的事。至于那個偷東西的人,不用說,肯定是蒙頓格斯。
真令人驚訝,艾譜莉那個守财奴居然能容忍蒙頓格斯繼續出入他們的家?這也太不正常了。
黃油啤酒端上桌,赫敏對哈利的安撫也終于起了效,但她的心情并沒有好起來,因為羅恩正在一副高深莫測的派頭喝他的飲料——一看就知道是想引起某些女生的注意。
“有沒有好心人能告訴這些男生,與年齡不符的故作深沉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我有些頭疼地低聲說。
“但是你不能否認這也确實能吸引一些人。”留在櫃台邊和我們一起聊天的桑妮深深地歎了口氣。
說得不錯,比如另一邊的拉文德正滿臉笑意地拉着帕瓦蒂聊着什麼,她的目光簡直鎖在了羅恩身上,怎麼都轉不開。
順便一提,我和桑妮對彼此都略感到一絲愧疚,她因為不方便打擾他們聊保密的内容而選擇來和我待着卻因此覺得打擾了我和喬治難得的約會,而我卻内疚于有些事不得不瞞着她,才讓她如此進退兩難。
等到羅斯默塔女士第二次搬運火焰威士忌回來,赫敏他們終于也喝完了黃油啤酒,騰出空來和我們打招呼了。
“我們準備回學校了,你呢,茜茜?”赫敏看了看手表問道。
我沒有能及時回答,因為手腕上傳來了震動,我愣了幾秒鐘才想起來,那是萊姆斯送我的窺鏡手鍊。現在它正貼着我的手腕,燙得令人不得不在意。
我不由得張望起了四周,會有敵人潛藏在這群無不帶着滿足笑容的客人當中嗎?那人想作惡的對象,是我,我的朋友,還是其他無辜的人?
“我和你們一起。”喬治喝完了最後一點火焰威士忌,起身說道,“我送你們回去,最近外面不安全,多小心點總沒壞處。”他悄悄握住了我的手,讓我安心下來。
“我聽錯了嗎?”羅恩大驚小怪地說,“居然是你叫我們注意安全?”
“畢竟聰明又有前途的學生們是食死徒最喜歡盯上的目标了——诶,你什麼時候在這裡的?” 喬治“驚訝”地問道。
哈利忍着笑安慰着羅恩走開了,拉文德立刻站了起來,像是要跟上。可惜我們亂糟糟地走在後面,她隻好又失望地坐了下去。
走到門邊時,我看見了那個讓喬治咒罵的原因——
“桑妮,茜茜!你們要回去了嗎?”佩格笑眯眯地朝我們揮手問好,她的一邊是布雷斯·紮比尼,正懶洋洋地倚在柱子上,另一邊則是瑟吉歐·沙菲克,他隻淡淡地掃了一眼我和喬治緊緊牽着的手,就把目光收了回去,似乎面前的黃油啤酒瓶裡正在上演一出極緻精彩的馬戲。
“是啊。”桑妮笑着回答,“玩得開心,佩格!”
“好!你們也玩得開心點!”佩格認真地說着,搖着手目送我們離開了。
“佩格知道她哥哥喜歡你嗎?”桑妮冷不丁地問道,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想應該不知道。”我搖了搖頭,“說實話,我自己也不能确定。畢竟他也從來沒說過喜歡我,我也想不出理由為什麼他會喜歡我。”
“這有什麼好奇怪?”桑妮非常理所當然地說,“你那麼好,喜歡你是很正常的事。”
“别把我說得像金加隆似的。”我忍不住笑了。
“女士們,我還在呢。”喬治悶聲提醒道,“雖然我很贊同你對茜茜的評價,但多少也考慮下正牌男友的感受吧?”
沒等我和桑妮的抱歉說出口,越來越響的争吵聲吸引了我們的注意力。走在前方的哈利已經停住了腳步,并提醒我們不要與前方的人跟得太緊。
“凱蒂?”喬治眯起眼睛,從風雪中認出了那個熟悉的身影,“還有利妮?她們怎麼吵起來了?”
“這跟你沒有關系,利妮!”我們聽見凱蒂說。
我們沉默地保持着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跟在她們身後,沒有人會願意冒着急風穿越這段尴尬的距離,隻為了超過兩個正在吵架的熟人。
雨雪下得更密更急了,她們的争吵看起來也沒有停歇的意思。突然,利妮伸手去奪凱蒂手裡的那包東西。凱蒂使勁往回一拽,那包東西掉在了地上。
一下子,凱蒂就升到了空中,她的姿态非常優雅,雙臂平伸着,像是要飛起來,又像是在跳一曲芭蕾舞似的。然而,她身上有一些怪異,有一些不對勁兒的地方……她的頭發被猛烈的狂風吹得四下飄舞,但是她的眼睛緊閉着,臉上一點兒表情也沒有。我們和利妮都停住了腳步,呆呆地看着她。
然後,在離地面六英尺高的地方,凱蒂突然發出一聲恐怖的尖叫。她的眼睛猛的睜開了,而她所能看見或感覺到的東西顯然給她帶來了可怕的痛苦。她一聲接一聲地尖叫。利妮也跟着叫了起來,她拽住凱蒂的腳脖子,拼命想把她拖回到地面上。
哈利、羅恩和赫敏也想沖過去幫忙,但喬治制止了他們,他自己戴着厚厚的手套沖上前去,而我和桑妮在他沖出去的瞬間攔住了另外幾個人,把他們隔開。
就在喬治和利妮抓住凱蒂的雙腿時,她一下子落到他們身上。喬治總算把她接住了,但她扭動得太厲害了,他不得不把她放到了地面上。她劇烈地扭動着,失聲慘叫,顯然沒有認出自己的朋友,更沒有認出喬治這個曾經并肩戰鬥的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