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行李裡,我覺得最值得的東西就是魁地奇世界杯時那個大帳篷,韋斯萊先生慷慨地将它借給了我們。“估計比不上麥克米蘭家那個,”赫敏緊張地笑了笑,“可别在羅恩面前提這事。”
“得啦,我像是那種人嗎?”我輕輕地拍了她一下,“我又不是沒去過,我覺得很好,很舒适,很溫馨。”
我們沉默地将那個大帳篷費勁地塞了進去,即使已經三年過去了,我們早已見過了更可怕更糟糕的事,那一晚的驚心動魄依然讓我們記憶猶新。
“希望桑妮一切都好。”赫敏低聲說。
“希望如此,”我靠在她肩上,環住她,像是安慰她,又像是給自己找一個支撐,“我還給了她三個銀西可呢。”
“你怎麼還敢這麼說的,我看你就沒有全赢過。”赫敏嘟囔道,但也緊緊地抱住了我,“梅林在上,讓你赢一次吧。”
“茜茜?”喬治站在門外敲了敲門,“赫敏也在嗎?斯克林傑來了,要見你們。”
“什麼?”門打開了,我和赫敏異口同聲地問。
喬治聳了聳肩說:“不知道什麼事,搞得神秘兮兮的,哈利和羅恩已經在樓下了。”
我和赫敏面面相觑,攥着對方的手一起走了下去。
“塞茜莉亞·普威特小姐,還有赫敏·格蘭傑小姐,對嗎?”斯克林傑有些吃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盯着我們确認。
得到我們肯定的答複後,他點了點頭,“我本來是希望能和你們一個個聊,但哈利堅持要一起談,所以——”他伸出一隻作出“請”的姿勢,示意我們和哈利羅恩坐到一邊去。
“我相信你們知道,我是為了阿不思?鄧布利多的遺囑來的。”
我們沉默但震驚地互相看着對方。
“看來很意外啊!難道你們沒有意識到鄧布利多給你們留了東西?”
“我——我們都有?”羅恩的手指劃過自己然後指了指我和赫敏。
“對,你們都有——”
但哈利打斷了他的話。
“鄧布利多死了一個多月了,為什麼這麼長時間才把他留給我們的東西給我們?”
“這還用說嗎?”沒等斯克林傑回答,赫敏就說道,“他們要檢查他留給我們的東西。你沒有權利這麼做!”她說,聲音微微有點發抖。
“我當然有權利,”斯克林傑輕蔑地說,“根據《正當沒收物資法》,魔法部有權沒收遺囑所涉及的東西——”
“那個法律是為了阻止巫師轉移黑魔法用品才制定的,”赫敏說,“魔法部應有确鑿證據證明死者的東西是非法的才能沒收它們!難道你是說你認為鄧布利多想留給我們一些邪惡的東西?”
“你打算将來從事魔法法律的職業嗎,格蘭傑小姐?”斯克林傑問。
“不是,”赫敏反唇相譏,“我希望在世上做些好事!”
羅恩和我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就事論事,我倒是覺得魔法部确實很缺赫敏這樣的人。斯克林傑的目光朝我們掃了一下又挪開了,這時哈利說話了。
“現在你怎麼又決定讓我們拿到我們的東西了?找不到借口扣留它們了?”
“不,是因為三十一天的期限到了,”赫敏立刻說道,“他們扣留的時間不能超過這個期限,除非能證明東西是危險的。對嗎?”
“你能說你和鄧布利多很親密嗎,羅恩?”斯克林傑沒有理睬赫敏,說道。羅恩顯得很吃驚。
但在羅恩開口前,我搶先問道:“他給我們留了什麼?每個人都不一樣嗎?”
當有談判餘地時,決不能讓自己被對方的節奏牽着走——我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提防着,而這正是爸爸媽媽留給我的教材裡提到的知識點。
“确實每個人都不一樣,”斯克林傑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卻不接其他話,而是繼續盯着羅恩問,“怎麼說,羅恩?”
“我想,呃……他應該挺喜歡我的。”羅恩不太确定地說,我看他的手腕快被赫敏捏碎了。
“你太謙虛了,羅恩,”赫敏說,“鄧布利多非常喜歡你。”
那倒是也不至于。我和哈利對視了一眼,又心虛地移開了目光,我們都從彼此臉上讀到了這一句腹诽,要說這裡有哪個人得到鄧布利多的“關照”最少,那大概就是羅恩了。
“‘阿不思?珀西瓦爾?伍爾弗裡克?布賴恩?鄧布利多的遺囑……’對,在這裡‘……我的熄燈器留給羅恩?比利爾斯?韋斯萊,希望他使用時能想起我。’”斯克林傑遞過來一個看上去像銀質打火機的東西。
“這是一件很有價值的東西,”斯克林傑注視着羅恩說,“甚至可能是獨一無二的。肯定是鄧布利多自己設計的。他為什麼要把這麼稀罕的東西留給你呢?”
羅恩搖搖頭,一臉茫然。
“鄧布利多教過的學生準有好幾千,”斯克林傑固執地追問,“但他在遺囑裡隻給你們四個留了禮物,這是為什麼呢?韋斯萊先生,他認為你會拿他的熄燈器做什麼用呢?”
“大概是把燈熄滅吧。”羅恩喃喃地說,“我還能拿它做什麼用?
斯克林傑顯然也提不出什麼建議。他眯着眼睛看了羅恩一會兒,又轉向鄧布利多的遺囑。
“‘我的《詩翁彼豆故事集》留給赫敏?簡?格蘭傑小姐,希望她會覺得這本書有趣而有教益。’”
赫敏一言不發地從斯克林傑手裡接過書,放在膝蓋上,低頭望着,一顆淚珠啪地落在那些凸出的符号上,羅恩抽出手來摟住了赫敏的肩膀,她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啜泣。
斯克林傑看上去完全沒有為此心軟的迹象,“你跟鄧布利多談論過密碼和傳遞秘密情報的其他方式嗎?”他幾乎可以說咄咄逼人地問道。
“沒有,”赫敏仍然用袖子擦着眼睛說,“如果魔法部三十一天都沒能發現這本書裡藏着密碼,恐怕我也不能。”
斯克林傑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徒勞無功地注視着赫敏将臉埋進了羅恩的頸窩,再次拿起了寫着遺囑的紙條。
這回大概是我了。
“接着是塞茜莉亞,鄧布利多留給你的話是:‘無論遇到怎樣的困難,也請記得在記憶裡留一席餘地給愛、歡樂,與希望。’”斯克林傑頓了頓,比我預想更早地擡起頭盯着我,我的心揪緊了,在嗓子眼裡不安地鼓動着。
“‘我的冥想盆,留給塞茜莉亞·普威特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