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殷一路上有很多話想要質問,走到莫文濱面前的時候,突然什麼話都不想問了。
“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十二年。”
反倒是莫文濱先開口說話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很羨慕你,你是天才,而我在煉器上沒有天賦,法術上更沒有天分。”
宋殷想到他初次見莫文濱的時候,那個時候的莫文濱不像現在這樣長袖善舞,膽怯的待在莫家主身後,好奇的觀望着他。
接着尹居士讓他帶莫文濱出去逛逛,宋殷長時間待在深山裡,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同齡人,和莫文濱聊了很久,莫文濱是個很好的傾聽者,他們交流的很愉快。
宋殷從來都不知道,莫文濱羨慕過他的天賦。
“我們曾經無話不談,那麼要好。”
莫文濱在尹居士那邊學習過一段時間,他和宋殷同吃同住,共同學習,宋殷一個人的時候還能耐住寂寞待在深山。
兩個人的時候,宋殷想帶着莫文濱看更多有趣好玩的東西,那段時間他總是偷偷帶着莫文濱下山遊玩。
他們逛晚市,買燈籠,吃美食,少年人總是無憂無慮,就算是在河邊打水漂也要比誰打的遠,比誰跳的次數多。
那是一段很快樂的日子,即使是現在,仍然是宋殷年少時期最寶貴的記憶之一。
“那是一段最美好不過的日子不是嗎?”
“對我來說,是的。”
宋殷開口,聲音有些輕微的嘶啞,他看着莫文濱,問出這一路來,内心一直翻湧的另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莫文濱沒有回答,隻是把茶水往宋殷面前推了一下,自己喝了一口茶水後,眯了下眼,“泡的久了,太澀了。”
“我是莫家人,必須背負起莫家……”
就像宋殷是薪柴一樣,莫文濱有必須要做的事情,為了莫家的傳承,為了父母的期望,為了他自己,他都不可能讓自己停在原地。
神使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而達成願望居然那麼簡單,那是莫文濱第一次見識到神的力量,就那麼輕輕松松抹除掉一個人的一切,那麼輕易的為他點亮了天賦。
即使體弱多病拎不起錘頭又怎樣,即使毫無煉器天分又怎樣,這些都在那一晚徹底發生了變化。
他能煉器了。
他成為莫家的天才煉器師,人們說他是大器晚成,父母為他而驕傲,族人認定他會帶着莫家走的更遠。
“你看,這一切都讓我别無選擇,”莫文濱對宋殷開口,說他的困擾,就像是以前宋殷對他說法術好難學一樣。
宋殷沒有說話,他隻是突然想起了尹居士對他說的一句話,他的心思單純過頭。
宋殷知道自己的缺點,不怎麼會識人,隻一心修煉,社交能力很弱。
能待在遊田身邊,也是因為他法術水平更高一點,但這些時間來看,他仍然沒什麼進步。
不管是封樂還是别人,他總是很容易輕信别人的話。
來到遊田身邊,遊田也未曾阻止過他交友。
隻是偶爾會和他講一些事情,關于怎麼察覺謊言,關于如何打人情牌。
宋殷至今沒怎麼學會,但耳濡目染下,看遊田三兩句話就打發了糾纏不休的人,三兩句就能讓對方從質疑到信服。
遊田是天生的領導者,雖然他本人并不認同,但實驗室内所有人又有誰不知道真正的核心人物。
索性,宋殷還有唯一的優點……
就在宋殷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外面傳來了吵鬧聲。
“起風了,”莫文濱看着宋殷。
“莫文濱,你知道我這個人,除了修煉一無是處,唯一的優點,可能就是不會動搖。”宋殷自嘲般開口。
“罪犯莫文濱私通外敵,現進行逮捕。”宋殷冷漠開口,禁锢術迅速控制住對方。
外面的人一湧而上,迅速帶走莫文濱。
莫文濱沒有抵抗,在經過宋殷的時候,他低聲開口,“天氣幹燥,容易起火,不出去看看嗎?”
“你不懂,整個實驗室最珍貴的東西從來都不是那些紙張和數據,而是遊田本人。”
隻要遊田在,那麼不管什麼實驗都能再次重啟。
莫文濱說自己沒有天賦,沒有退路,所有人都推着他成為莫家天才煉器師。
但宋殷知道,其實在莫家主把莫文濱帶到尹居士面前的時候,莫文濱是有機會成為尹居士的弟子的,隻是,他自己拒絕了而已。
不過是一個既要又要貪得無厭的人而已。
有野心的人沒什麼不好,隻是不能建立在剝奪别人的基礎上,若是如此,天玑就不是天玑了。
宋殷莫名想到當年莫文濱給他講的白榆神的故事。
“白榆是奮鬥與努力的意思,隻要加倍的努力,我們就可以改變現狀,白榆神會一直注視着我們!”
白榆是奮鬥與努力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