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笑着的臉上已經挂了眼淚,她是抱着可能會死的決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仿佛聽到了他的聲音,正在一聲一聲的呼喚她。
和安已經被馬兒颠的有點犯迷糊了,也分不清現實和幻覺,并沒有當真。
“和安……”
滕子堯的嗓子都沙啞了,他們追在後面,一直在喊着她。
這林子沈盤來過,熟悉這裡的地形,之前面前就是斷崖了。
他低聲說:“你能控制住馬嗎,我需要去控制那瘋馬。”
滕子堯的雙腿沒有知覺,根本就無力控制馬兒,但是他卻沉穩的說:“缰繩給我,我可以。”
此時離着斷崖已經不遠了,前面的瘋馬根本就沒有減速,和安也變得迷迷糊糊的,雖然胳膊已經被劃傷流血了,但是她就是不感覺疼。
沈盤已經找到了絕佳的位置,将缰繩甩給了滕子堯,就飛身上了那瘋馬上,然後扯了缰繩,慢慢的讓它停止了下來。
“公主!别胡鬧了!你這樣會害死他的!”
劈頭蓋臉的斥責讓和安公主清醒了過來,幾乎是擡頭的同時,她看到旁邊一匹馬超過她往前面的斷崖沖過去,正是滕子堯。
他的身軀搖晃着,但是手卻死死的拉住缰繩,可是眼睛卻死死的盯着她,似乎看到她沒事才有些安心了。
可是和安和沈盤的嗓子都要從胸腔裡面沖出來了,他坐的那匹馬轉眼間已經到了懸崖邊上。
現在沈盤過去都來不及了。
和安失聲大叫,可是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那馬兒離着懸崖越來越近。
那一刻,她從未這麼害怕過。
甚至她都感覺不到自己大顆大顆的眼淚滑落了下來,感覺不到自己的顫抖。
沈盤早就把她留在了馬上想要追過去,盡管知道是徒勞,還是努力的追了一下,想要試試能不能救救他。
滕子堯身下的馬兒,突然一陣的嘶吼,在懸崖邊上揚起來了兩隻前蹄,險之又險的停了下來。
終于沒有帶着他墜崖。
沈盤吹來一聲口哨,那馬兒轉過身子,慢慢悠悠的走了回來,跟他們相聚了。
和安也爬下了馬,跌跌撞撞的走到滕子堯的馬旁邊。
男子的眼睛帶着些憤怒,他質問她:“公主是在找死嗎?”
他看起來面色很冷淡,可是和安卻知道他是着急的,她的眼淚落個不停,卻不回答他的問題。
“我隻想知道,若是我也落下了終身殘疾,你還會不會趕我走。”
沈盤一愣,卻也知道這件事早晚會被知道的。
滕子堯的眼睛更紅,似乎嘶吼着說:“公主你就這般不在乎自己的身體嗎!你……咳咳咳”
他都被氣的咳嗽了起來。
“我隻想知道我是你的什麼人!”
“我到底在你心中算什麼!”
她的眼淚也根本停不下來,隻能憑着本能發洩自己情緒。
和安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要給自己拿主意,替她決定她的未來。
滕子堯卻感覺到了萬分的心疼,他回答不了她。
“你回答我!”
“我是你的妻子啊,是你要攜手一生的人,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她早就泣不成聲了,整個人也哭的要昏倒在地,滕子堯很着急想要去扶她,沈盤趕緊把他給從馬上接下來,然後幹脆讓兩個人自己解決自己的問題。
他牽着兩個馬兒,去了别的地方等着。
終于兩個人相擁在一起了。
和安的抱着他說:“有什麼我們都一起面對不好嗎?我是你的妻子啊。”
滕子堯沉默着,可是卻把她給抱的緊緊的。
“你會後悔的,等再過幾年,你就會嫌棄我。”
“我不會的,隻會一直陪着你的,你的腿不能動了,我來做你的雙腿。”
她想了想又說:“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讓人把自己雙腿打斷,這樣我們就互相都不嫌棄了。”
滕子堯感覺哭笑不得,可是卻說:“公主說的對,是臣錯的厲害。”
和安将他給摟的更加緊了,貼着他的耳朵說:“以後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他沉默了一會說:“嗯,不分開了。”
兩個人終于冰釋前嫌了,但是她們的考驗卻并沒有真正的結束。
滕子堯告訴她說:“案子已經查清楚了,但是暫時不能給你洗清嫌疑,現在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和安用他的袖擦眼淚說:“好,等一切都結束了,你陪我去洛州參加婚禮。”
盛京城雖然看着風平浪靜,其實早就已經有人蠢蠢欲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