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騰了一晚上,白伽藍也終于收拾好了一切,坐在桌前看着這副玉镯。
白家從前鼎盛的時候,各式各樣的的器具、用物,就連家中貓狗的一切都是定制,除了一些傳承性的白伽藍也會記着些,不然她對那些東西是真的沒有什麼印象。
可那隻扳指,她印象深刻。
年少巅峰,父親曾揚言,自己就是扳指下一任主人,她很難會認錯。
這麼想着,白伽藍就更想看清一下扳指的細節,她蹑手蹑腳的來到應知白的保險庫,然後打開,白伽藍慶幸應知白在這方面從來沒有防着她的。
就在她拿起的那一刻,一個聲音猛然響起,“你在幹什麼。”
吓得白伽藍丢掉了手上的錦盒。
還好地上鋪的羊絨毯厚度足夠經得起這一摔,白伽藍心有餘悸的迅速撿起藏在身後,“沒什麼。”
“沒什麼你來我這保險庫。”應知白懶懶的靠在門框上,夜已至深,可他的眼底卻是一片清明。
白伽藍和他對視了幾秒就知道自己被吊了。
一時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說些什麼的好,隻能低頭看着地上的毯子,靜靜等待某人的審判。
應知白無奈的歎了口氣,緩緩走進,伸手拿走了白伽藍身後的盒子,拿在手裡問她,“喜歡?還是...”
還是别有利用。
他眼裡的白伽藍對這些從來都是興緻缺缺,就算他捧了大把金銀在她面前,她也隻是淡淡一眼,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所以,未問完的半阙詞,應知白也不敢問的下嘴。
白伽藍趕緊解釋,“不是不是,隻是......”
隻是......
隻是話到嘴邊,突然沒有什麼說下去的理由。
“是什麼?”這句疑問,順理成章到誰都沒有起疑彼此的着急。
白伽藍釋然一笑,隻是現在什麼也不重要了,她想了個很充裕的理由打算糊弄過去,“隻是,想看看品相。”
應知白笑了一聲,很明顯是不相信,說出來的話更是刻薄到沒邊了,“白伽藍,你現在連騙人都不過腦子了嗎。”
大晚上的,再加上白伽藍自知自己理虧,也懶得和他争辯,打算把人推開就回去睡覺。
她都沒有計較應知白在這裡吊她,他還好意思說她,再說了,她隻是看看,又不會拿走。
應知白看着突然理不直但氣突然壯起來的人,莫名有種好笑,趕緊把人抓住,捎帶着語氣也緩了點,“那你沒看就走不是白跑了一趟。”
但是白伽藍現在不想看了,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反正她也都已經淪落到這這裡,就像是掌心玉,隻有被人拿捏的份。
她無聲的抵抗,滿臉寫的都是倔強兩個字,看的應知白突然就心情好了。
這樣鮮活的白伽藍,饒是什麼時候也少見。
應知白把人圈進自己懷裡,獻寶似的打開盒子放到白伽藍眼前,“你看你看,随你怎麼看。”
白伽藍古怪的看着翻臉跟翻書一樣快的應知白,不知道他又打什麼主意,但是到眼前的玉扳指讓看就看吧。
但就是這一看,看出了白伽藍一身冷汗,剛剛活絡的情愫頃刻間灰飛煙滅。
“......”
應知白心裡一緊,卻強裝鎮定,勸慰自己,沒關系,這麼多年了,都是這麼過來的。他告訴自己,沒關系,無論哪一次,每一次他都能化解過來,一個扳指還不算什麼。
他輕聲問她,“到底怎麼了?”
她搖搖頭,聲音有些幹澀,“沒怎麼。”
沒怎麼?
沒怎麼,怎麼會心驚至此?沒怎麼,怎麼會一瞬間褪去了臉上所有血色,隻剩戰戰兢兢的不安和疑惑?
應知白霎時一顫,心裡像是被什麼狠狠揪住。他擡手,仔細拂去她額上細細密密的汗,随後輕輕吻了上去,話語呢喃到失了神,“白伽藍,你好狠的心啊。”
狠心到一點都不給自己留任何後路,狠心到把自己堵死在崖邊,誰也近不了身。
白伽藍失聲一笑,眼神裡帶着幾分嘲諷。
她心狠?
是,她心狠。她心狠到手段殘暴,一次又一次把那些人拉下馬,反複折磨。
可如若她不狠,又怎麼會站在這裡?白家落敗,應清輝脅迫,她要是不逼自己心狠,早就不知道死上幾回了,哪裡還站得到這裡,聽他在這裡刻薄她的話。
想到這,白伽藍推開面前的人,眼神直視,語氣逼仄,“我心狠,那你應知白又算得了什麼好人?”
且論起陰謀手段,她白伽藍才是技不如人。
應知白被這一推弄了個不知所措,愣在原地,眼神裡帶着幾分茫然和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