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挑眉,順勢應下這番指控,語氣格外欠扁:“關我什麼事?他自找的,要怪就怪他運氣不好。”撞鬼了。
“你說什麼?!”
花臂怒了,兩手拽住周淮,惡狠狠道:“要不是因為你,樹哥怎麼會跑來鬼樓!你個孫子,慫的要死不敢來,害得樹哥一直等……要不是、要不是為了等你,他也不會……”
他越說越激動,手臂上青筋暴起,目眦欲裂:“言而無信的狗東西!樹哥真是瞎了眼,竟然信了你的鬼話,白白送了命!!”
周淮平靜道:“哦。”
心說陳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覺得可笑,周淮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你也知道我昨晚沒去找他,那陳樹想不開跳樓和我有什麼關系?哦,我懂了,你們該不會以為是我撺掇他跳的吧?”
他嗤笑一聲:“他是我的狗嗎?這麼聽話。”
這話一出,莫西幹頭忍不住上前一步,咬牙切齒道:“如果不是那個賭約,樹哥怎麼可能會來鬼樓!我們又怎麼會撞見鬼!!”
他們一起撞的鬼?
“所以你們就丢下陳樹跑了。”周淮一字一句,“明明是你們主動抛棄陳樹,害他喪命,現在卻冠冕堂皇指責我一個不在場人士,還真是——”
“夠不要臉。”
莫西幹頭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臉色當即一陣青一陣白,口不擇言道:“那也是你有錯在先!”
似乎是被自己的說辭說服,他喃喃自語,底氣十足:“都是為了赢下那個賭約,是你先提出打賭的,就是你的錯……”
“鬼樓裡根本沒有什麼第七間教室,”花臂接話說,“你把樹哥騙來鬼樓到底想幹什麼!”
兩人都急于撇清抛棄陳樹逃跑的責任,一條人命太過沉重,他們擔不起。
“我知道了,你和那死鬼一夥的!”花臂振振有詞,“我說你那小女友這時候為什麼不在教室上課,鬼鬼祟祟跑來鬼樓,你分明就是故意下套讓樹哥往裡跳!”
“……”
周淮大概知道小女友是誰了。
“誰說她是我女朋友了?”周淮露出不耐的表情,“口口聲聲說有鬼追殺你們,我認識那隻鬼,你們怎麼不編的再離譜些,鬼樓不就是個傳聞嗎?世界上哪來的鬼。”
“你不喜歡她為什麼纏着她!”莫西幹頭反駁說,“你天天不是扯她辮子就是推她桌子的,不是喜歡她是什麼!”
花臂接話:“昨天晚上我們親眼看見的!那人憑空冒出來,不是鬼還能是什麼!”
周淮簡直要氣笑了,分明是騷擾硬說成喜歡,這幫人還真是臉大,難不成還覺得這種可恥的糾纏是正當追求手段嗎?
本以為這兩小弟還挺重情意,非要為大哥讨回公道,結果說來說去,全是為了撇清責任,甚至圍堵一個毫不相幹什麼都不知道的無辜少女,沒品的可以。
“随你們怎麼想,總之陳樹的死與我無關,我也不認識什麼鬼,”周淮滿臉無所謂,“你們要是真覺得我和鬼有什麼聯系,想給你們親愛的樹哥讨個公道,報個仇什麼的,我歡迎你們今晚和我一起進鬼樓找那鬼問個清楚。”
“……”
他們自然不肯,昨晚為了活命不惜抛棄陳樹,借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都不可能再入虎穴。
這波純找死。
周淮問:“你們怕了?”
莫西幹頭嘴硬:“誰知道你是不是想讓鬼滅我們的口,少在這裝無辜,你幹了什麼自己心裡清楚!”
“要是真的愧疚,就去找陳樹,”周淮戳穿兩人的僞裝,笑眯眯道,“與其在這找我要說法,圍堵無辜的人,來減輕自己的心虛愧疚,不如自己想辦法贖罪。”
沒等他們回話,又道:“你們猜,今晚陳樹會去找誰?”
花臂吓得松開抓着周淮的手,嘴唇顫抖:“你你你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胡說八道?”周淮似笑非笑,“不是你們親口說的嗎,這個世界上有鬼,陳樹死得那麼慘,說不定現在已經變成厲鬼了。”
“不過沒關系的,”周淮假意安慰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們這麼關心陳樹,他絕對不會記恨你們的。”
兩黃毛的臉幾乎是刷地一瞬,變得慘白。
要不是礙于面子,他們恐怕早轉身逃跑了。
周淮:“麻煩讓讓。”
莫西幹頭下意識:“等等!你不說清楚不許走!”
“好啊,”周淮幹脆道,“我要上樓找人,你們要是願意,我們找間教室坐着聊。”
“……”
這兩人估計以為他要去找鬼。
周淮懶得解釋,繞開僵在原地的花臂和莫西幹頭,邁步往樓上走。
即使是白天,鬼樓裡依舊有種讓人背脊發寒的陰森感,空曠、荒涼,走在樓梯上能清楚地聽見自己腳步聲的回音,與腳步聲一起一伏,仿佛有另一個人跟在背後。
周淮徑直上了三樓。
三樓是傳聞中女鬼蘇童的地盤,整棟樓有六七層,周淮不可能一層一層調查,索性重點搜查高三A班所在的樓層,這一層對蘇童而言意義非凡,說不定能找到更多線索,查明真相。
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遇到被黃毛們圍堵慌亂跑上樓的李雯。
李雯逃課跑來鬼樓肯定不是為了閑逛,不出所料的話,她的目标也是三樓。
按照昨晚的記憶,周淮腳步未停,走向走廊盡頭的教室,順便數了遍教室的數量,花臂剛才提到過“第七間教室”,這間教室裡,會藏着什麼?
一、二、三……
周淮一間一間走過,最後一間教室門牌上寫着“高三(6)班”。
隻有六間教室。
高三A班消失了。
推開教室門,内部的擺設同昨晚見過的兩間教室大差不差,卻并不相同,這間教室裡沒有滿地淩亂的書籍,更沒有那些不堪的塗鴉。
整間教室空蕩死寂,落滿灰塵。
“誰、是誰?!”
角落裡傳來女孩驚慌的聲音。
周淮循聲看去,穿着校服的短發少女蹲在教室最深處的牆角,雙手環膝,警惕地盯着他。
“放心,不是堵你的人。”
說着,周淮來到她面前,似乎很驚訝女孩的出現,皺眉說:“你怎麼也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