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甯從外面不請自來:“侍女告訴我,你沒有按時用藥。”
阮清淮擡眸掃了一眼,眼神示意她自便,繼續低頭手寫不停。
“知意她要是知道你留下來是這副模樣,她會很失望。”連夜的操勞竟然讓長甯的眼角出現細紋,原本嚣張跋扈的性格如今也收斂不少,就連張揚的打扮如今也以穩重得體為主。
阮清淮這才放下手中的狼毫,長長呼出一口氣,望向牆壁張貼的一份信件,那是楚知意離開前給他們兩人分别留下的字條。
上面拜托阮清淮一定要輔助長甯直到北棠完全安定下來。
而楚知意旁邊則是另外一副,不同的是這副字體磅礴大氣,筆鋒處仿佛都見當初寫下時候的淩厲與霸氣。
相同的是,兩人竟然寫了同樣的内容。
“還是沒有找到嗎?”
長甯無奈搖搖頭,這些天他們一直在尋找陸逍和楚知意,可是一直杳無音訊。
陸逍更絕,除了兩份信件,加上他經常把玩的珠串和半枚破損的玉佩,别無他物。
“長甯,北棠靠你了。”
誰也沒有想到,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的兩人最後竟然會為了同一個目的和諧相處。
*
天門山山腳。
“小姑娘,你天天把玩着這個能找到人嗎?”
楚知意先是确定點點頭,很快嘴角的笑容消失,偷偷歎口氣又搖頭。
你說過,隻要我拿着這半枚玉佩,你就一定能找到我,可是如今你去哪兒了?
“陳大嫂,我們今天吃什麼?”
“吃野菜!”
“你看我摘了好多野菜回來,說也奇怪,那邊山頭的人是搬空了嗎?野菜都長了好多。”
楚知意順着陳大嫂手指的方向望去,正是曾經天門山的位置。
“哦,他們呀,都死了。”楚知意故作輕松的低頭玩弄着自己的小拇指,輕輕吐出一句話。
倒是陳大嫂手中的野菜籃子瞬間就掉到地上,她似乎很傷心淚流滿面,倒是把楚知意弄得不知所措。
陳大嫂一把拽起楚知意來到後院,竟然有間小木屋,推開門裡面被打掃得幹幹淨淨,供奉着許多排位,擺在最前面的就是楚知意的師父和師母,緊跟着的就是原蔚和寒楓,她不确定的開口:“你過來看看,這是不是他們的名字。”
楚知意來不及多想,身體替她做出最本能的反映,她直直跪地許久未起,額頭緊貼着冰冷的土地仿佛下一秒就會有一個溫暖的手輕輕拍她的肩膀,告訴她該吃飯了。
從前她犯了錯誤,師父罰她跪祠堂,師母就悄悄給她送吃的,明明還沒到開飯時間,師母總是找不同的借口幫她。
還有原蔚最愛和她争寵,每次都要和她搶吃的,大師兄就在一旁幹看着,然後偷偷把自己的分給知意。
楚知意幾次開口卻發現自己不知應該說些什麼,說自己的想念?還是自己的苦難?亦或自己的無助?
似乎都不好。
話到嘴邊,隻有一句:“……不孝徒弟楚知意……拜見師父師母……拜見各位同門……”,再無其他。
“哦!你就是楚知意呀,這兒還有個包裹是有人讓我交給你。”
“也是他讓我做的這些事兒,還給我留了好大一筆錢。”
陳大嫂趕忙從角落裡面找出一個包裹遞給楚知意,知意望着那熟悉的花紋早就猜到是誰,她扯出一個微笑又覺得自己笑不出,想收回可是嘴角又不受控制的抖動。
裡面竟是一些知意小時候的玩意兒,難怪她有段時間總覺得自己少了什麼東西,可是總想不起來。
“嗤!”
楚知意無奈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嘲笑,血迹都是黑色,想必傷得不輕。
所以,這就是你躲避我的原因嗎?
陸逍,我定要找到你,無論你是人是鬼,無論天涯海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