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渝和嚴冰走進宿舍,發現書桌前正坐着一人。
少女墨色的長發如綢緞般披在肩上,她專心緻志地做着題,台燈明亮的光芒,照耀着她清麗的臉龐,恍若一幅令人不忍破壞的畫卷。
嚴冰依稀記得,那是三班的班長——樂隽弦。
樂隽弦聽到動靜,擱下筆,擡頭一看,見是陸渝二人來了,便笑吟吟地迎上前。
“嚴冰同學,歡迎加入311大家庭!”樂隽弦笑起來有對兒很深的梨渦,“我是舍長樂隽弦。”
“還是班長樂隽弦!”陸渝補充道,“嚴冰,還記得隽隽吧?”
陸渝見到樂隽弦,格外激動,就像見到骨頭的中華田園犬,嚴冰似乎都能看見她的虛拟尾巴在搖啊搖。
嚴冰道:“記得。”
[這長相,想忘記也挺難的吧。]
嚴冰搞攝影那些年,見過的美人千千萬,樂隽弦雖說沒有美到其他粉黛都無顔色的程度,但卻美得極有特點——
不笑時氣質清冷,笑起來能甜到心底。
反差萌,誰不愛啊。
早上走得急,嚴冰還沒來得及仔細觀察宿舍的布局。
三山一中的标配宿舍是上下鋪的四人間,從門往裡走,先是一左一右兩架床,共四個鋪位。
床後面是兩張書桌,分置在左右兩側,每兩人坐一桌,書桌上擺着排特别高的書櫃,被劃分成很多矩形塊,均攤下來每人能分到九個格子。
書桌後則是兩個相對的大衣櫃,再接着就是陽台。
陽台上有大理石洗衣池,有兩排晾衣架,甚至還有一台洗衣機。
看來,在洗衣服這件事上,非常方便。
洗衣池旁邊還有個落地儲物櫃,今早嚴冰走後,就是陸渝幫她把行李箱推到櫃子裡的。
現在,陸渝幫嚴冰把行李搬出來:“不錯,沒被太陽曬到。這鬼天氣,鐵疙瘩都能給你曬化掉。”
“話說,你就這麼一個箱子啊?”陸渝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
她不想幫言語扛箱子,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她随便掐魚尾巴一算,都能得出言語會帶八百個箱子來的答案。
至于嚴冰這個箱子……
嗯……其實還挺沉的。
或許可以描述為:金玉其外,鋼鐵其中。
“還有些别的東西,不方便攜帶,過幾天才到。”嚴冰接過行李箱,“謝謝你。”
“不用謝~”陸渝把陽台的玻璃推拉門推得更開些,給嚴冰騰出充足的行動空間。
接着,她跑到床鋪邊:“親愛的同桌,來挑下床位吧!”
進門靠左,是廁所;進門靠右,是浴室。
陸渝睡左邊床的上鋪,樂隽弦睡右邊床的上鋪。
“同桌,要跟人家貼貼嘛?”陸渝眨巴着眼睛,“我晚上睡覺很安分的!”
“行吧。”陸渝都這麼問了,嚴冰也不大好拒絕。
雖然有點怕靠廁所那邊會串味兒嚴重,但是該串估計也是整片都串……
所以,她妥協了。
一切為了同桌情誼!
陸渝心花怒放,拍着胸脯保證道:“同桌你放心,我腿長,爬欄杆可以一下子爬兩根,絕對不會踩到你床的!”
這時,宿舍門被猛地推開——
言語氣喘籲籲地彎着腰,半趴半靠在一個32寸超大行李箱上。
陸渝震驚:“言小姐,你是怎麼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的?”
“救命,爹,你是我唯一的限定爹地!”言語沖着陸渝哀嚎,“我跑了八百趟,好不容易才把那堆行李運到樓底下,搭把手吧,我一個人真的運不動了!”
“你帶了多少東西啊?”樂隽弦道,“我幫你吧,陸渝還要幫嚴冰呢。”
嚴冰道:“沒事,我東西不多,自己來就行,很快的。”
“隽隽,你幫嚴冰吧。”陸渝思忖片刻,說道,“扛東西這活計還是得本爹地幹。”
“等會兒鋪床,言語就該抱你大腿喊媽咪了。”
言語反駁:“啊喂,不要把我說得那麼廢物,鋪床要鋪好幾個小時的人是你吧!”
陸渝辯論:“有本事你試試,在上鋪套那麼厚的被子,你手都擡不起來。”
“同桌~”陸渝看向嚴冰,突然又想整點活兒,“我去幫前同桌搬行李,你不會不高興吧~”
嚴冰:……
“我突然反悔了。”嚴冰勾唇一笑,“要不然你留下幫我吧,讓班長小姐姐去扛箱子。”
她補充道:“畢竟,我隻會心疼同桌你呀。”
[草。蚌埠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雖然嚴冰很想捧腹大笑,但是她依稀記得自己好像凹了個高冷人設,所以作為接受過專業訓練的女高,她決定把這個形象再保持幾天。
[除非憋不住。]
她深吸一口氣,把笑意都吞下去,恢複了一本正經的模樣。
[好險,憋住了。]
陸渝聽完了嚴冰模仿得很不地道的綠茶發言,腦海裡瞬間飄過一句話:是腹黑的小姐姐一枚吖~
“哈哈哈,術業有專攻,術業有專攻!”陸渝讪笑道,“專業的事情,還是讓我這種專業人士來做吧!”
接着,她cos薩摩耶眯眯眼[驕傲.jpg]表情包,立正站好:“我,陸師傅,專業扛宿舍飲水機水桶五百年,品質保證,性價比高。”
然後,她就拽着言語溜之大吉:“親愛的同桌,相信我,我的心永遠在你身上!我隻是去勇敢當爹了!馬上就回來~”
嚴冰(眯眼):噗嗤——滿嘴跑火車。
陸渝跟着言語飛奔下樓,發現樓下還有兩個小号點兒的行李箱和一個塞得鼓鼓囊囊的雙肩包。
意料之外,又有點意料之中。
陸渝大徹大悟:“難怪你甯願叫我爹,也不願意自己拿。”
“魚爹出馬,隻要兩趟。”言語抱拳撒嬌,“人家自己搬,可能搬到明年都搬不完啦~”
“其實我以為,你怎麼說也得再帶一個麻袋才夠。這比我想象中的少了哈哈哈。”
陸渝把雙肩包甩到肩上,結果背上它的一瞬間,突然覺得自己178cm的身高都被壓得隻剩175cm了。
草,真的有被重到。
她站穩,又随機抓了個行李箱,故作輕松道:“你自己拿一個,拿得動吧?我們一趟就行,走吧。”
言語作出泫然欲泣狀,深情款款地看向陸渝:“爹,你是我唯一的爹!”
“别叫了别叫了。”陸渝道,“我慫了我慫了,你再這麼叫,我下回去你家蹭飯的時候,都不好意思面對叔叔阿姨了。”
陸渝背着包抱着行李箱上台階,幸好言語隻是雙肩包死沉死沉的,而行李箱對于陸渝來說,沒什麼分量。
但是當她一馬當先往前沖的時候,回頭卻看見言語半死不活地扛着箱子挪動。
陸渝心想,這也不應該啊。言語可是coser耶,沒點力氣怎麼自己扛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