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聲猝然轉過頭去看他哥，發現人穩如泰山依舊将眸光放在平闆上，絲毫沒打算擡頭。

“我最近控制體重。”林聲弱弱道，“所以吃的不多。”

沈硯辰查完房，要離開時他突然問縮在沙發一角的人：“吃飯沒？”

林樂雩意識到他在問自己，禮服領口線已經被他畫了兩分鐘還沒畫完。

他沒說話，林聲替他回答：“吃了！”

林樂雩這才緩緩擡起頭看向病床上的人，那眼神活似在問：“我什麼時候吃了？”

從六點到現在，他就隻去外面抽了三根煙，沒喝一口水，這點林聲是知道的。

剛才助理買飯時問過他要吃什麼，順道一路買回來，林樂雩隻說不餓，不用買他的份。

林聲防狼似的防着沈硯辰，直到人出了病房，助理還有些納悶：“聲聲，你哥哥不是沒吃飯嗎？”

林聲晃着手指：“大人的事你少打聽。”

助理呢喃着：“我十八歲，也不小了。”

林樂雩将平闆收進包裡，剛一起身，林聲就叫住他。

“哥！你要去哪？”

林樂雩莫名道：“吃飯。”

林聲抿了抿唇指了指被助理收下去的減脂餐：“我才吃了兩口，扔了浪費，你幫我吃了吧。”

林樂雩皺了下眉：“你當我是垃圾桶？”

林聲還想說什麼，林樂雩補了一刀：“就你那不沾油，素的啃菜葉子的什麼減脂餐，放路邊狗都不吃。”

林聲當即辯駁：“什麼菜葉子？！那是沙拉！沙拉！！！”

眼見林樂雩出了病房，林聲連忙趕走助理：“你不是也沒吃飯麼？你快去跟我哥一起吃。”

助理一臉懵：“啊？”

林樂雩雖然有張人人都愛的皮囊，但脾氣反複無常，有時候能罵的人懷疑人生。

不說話就往那一坐渾身氣質就能讓人不寒而栗。

别說什麼一起吃飯，簡直是上刀山下火海。

“啊什麼啊，你别讓他和剛才那醫生一起吃飯！”林聲說着不抱希望道，“算了，你也攔不住他，總之别讓他們走太近就是了！”

就這麼助理被推了出去，當坐在醫院的餐廳時她還是懵的。

不出林聲所料，他哥出了病房就和外面等候多時的沈硯辰一起去醫院餐廳吃飯。

助理遠遠看了一眼，隔着一張桌子對坐着應該不算走的近。

這麼想着，她開始邊吃飯邊刷着手機，等飯吃完了再度擡起頭時，斜對面的倆人不見了！

她跑回病房彙報這件事時，林聲給林樂雩打了電話，對方很快接通。

“哥哥，你在哪呢？”

“回酒店路上。”

“你一個人？”

“不然？”

“好吧。”林聲松了口氣，“那你路上小心點。”

這口氣還沒松到底，沈硯辰敲了敲病房門。

林聲住的是單人病房，裡面設施設備齊全，此時除了她就隻剩一個助理。

林聲挂了電話讓助理去買馄饨，她剛沒吃飽。

助理走後，沈硯辰才進來。

“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林聲态度不是很好，“我不保證我會好好回答。”

之前她不是這樣，左一個沈學長右一個沈學長，時隔九年林聲對他好像特别不耐煩，甚至可以說的上厭惡。

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更何況林聲不是演員。

有什麼想問的，他好像也不知從何問起。

長久的沉默下，沈硯辰看了眼她挂的點滴，而後做着記錄。

他隻問了幾句醫患關系間該問的，林聲被問的發懵，直至人查完房要離開，林聲才緩過來。

*

出租車上林樂雩看着手機上剛挂斷的電話，返回微信一眼就能瞅見沈硯辰的微信，是夕陽，網名依舊是ク廠，多年來未曾變過。

想到他從病房出來，沈硯辰在門口等着他，林樂雩有些木然。

沈硯辰說和他聊聊林聲的情況，正好去吃飯，這個理由林樂雩無法拒絕。

再之後沈硯辰以方便交流林聲恢複狀況為由加了微信。

這個微信号剛注冊不久，沈硯辰是第一個加的好友，他看着僅有的唯一，用了所有的意志去壓住不該出現的想法。

回到酒店林樂雩處理着郵件，上面大多是來自珍菱小組成員給他發的一些交接工作問題，處理完後，最頂上方冒出紅點。

是墨邱給他發了郵件，覃譚這邊想加些細節元素，對方問他方不方便見面。

林樂雩看了眼時間，八點，他很快回複對方。

地點定在一家酒吧，林樂雩到時在吧台前見到了墨邱，整個吧台邊都有人，除了那天在咖啡廳約見的覃譚，其餘他一個也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