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蕾舞劇《仙女》票選遙遙領先，成了本年度校慶最受歡迎的節目。舞院論壇上，更有甚者以“仙女捧花”為标題，發了個帖子，抓拍到林遠岚在後台捧着茉莉的那一幕。

照片有點沒對上焦，卻因此添了層朦胧的光效。茉莉潔白如雪，而林遠岚膚白如瓷，精緻五官扛得住任何角度的鏡頭，完全是比花朵更漂亮、更賞心悅目的存在。

評論裡不分男女，十有八九都在舔顔。

林遠岚本來沒花太多心思關注這件事，隻是默默希望帖子的熱度能盡快平息，讓她的校園生活回到正軌上。可這帖子發酵還沒兩天，就有一張新的照片被貼了出來，是那天晚上她跟餘與手牽手走在校園裡的背影。

于是，評論裡那些嚷着戀愛了的ID又集體失戀。

【所以林校花是校慶表演完就和男朋友約會去了嗎？】

【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再見】

【看這背影，高低得是個帥哥】

【等等！這個身高差，沒猜錯的話是邁巴赫校草吧！！】

【如果真的是這倆，我願意主動退出（不是）】

【我就不一樣了，我選擇加入…】

那幾天，寝室剩下三人已将林遠岚和餘與的事情問得一清二楚，而這些評論無疑成了她們的新樂子，一有空就會翻幾條念出來給林遠岚聽，還念得聲情并茂，非要看她可憐巴巴紅起臉才罷休。

舞院論壇本來是本校學生自己弄着玩的，關起門來小打小鬧，直到後來有一些明顯的外校ID陸續湧入，那個“仙女捧花”帖子的評論區風向瞬間開始變了。

【别以為邁巴赫校草是什麼深情又有錢的帥比，要是真的深情，也不至于隔三差五去酒吧玩兒吧？】

【同意！之前就在雲端見過他好幾次了，這張臉可不容易認錯】

【之前林校花不是在雲端跳過舞來着？說不定那會兒對方就居心不良了……】

除了對餘與的惡意揣測之外，林遠岚也沒能幸免。其中有條評論吵得最兇，對這兩人關系的定義，夾雜着某個不堪入目的詞彙——【什麼仙女……被包養的仙女嗎】

“一群神經！”前幾天還能樂呵呵讀評論的尹珊珊摔開手機，氣到不行，“這些人都在胡說八道什麼啊，簡直越說越離譜！”

丁靜冷笑說：“見不得人家有錢優秀還帥呗，非把談戀愛說得那麼惡俗。”

相比之下，湯若還冷靜一點：“要我看，喃喃直接實名上去回複，大大方方承認是談戀愛不就好了。”

三人說完，一齊看向林遠岚。她臉色有點兒發白，唇角緊抿着，沒有表态。

在這個轉變之前，林遠岚從沒去細想過餘與說答應她的是什麼，那時候對于關系更進一步的請求，她哭着說的好像是“随便什麼關系都好”，但并沒有明确表示是正兒八經想和他談戀愛。

随便，多麼荒唐又容易被曲解的一個詞。

那是不是，他也會這樣想？他們并不是正常戀愛關系，而是……包養？

桌沿，茉莉花養在玻璃瓶中，日日用心換水也抵不住養分漸失的枯敗，花瓣邊緣打起蜷曲，葉子也蔫了點，像是被蟲子蛀咬般無精打采，也許眨眼間就會連着根須徹底腐爛。

空氣倏地稀薄，林遠岚有點呼吸不過來，茫然地走去陽台，給餘與打了個電話。

“嘟”的幾聲回響後，電話被接起，她立刻問：“你在忙嗎？”

“不忙。”餘與也許沒說實話，他溫聲細語，非常耐心，“怎麼了？”

林遠岚不自覺地吸了吸鼻子，直白表達情緒：“我想你了。”

“那晚上我過來接你好不好？”餘與似乎對她低落的心情有所察覺，認真又嚴謹地采取了應對措施，“幾天沒見，我也想你。今天課要上到幾點？”隔了幾秒，他又道：“不用等晚上了，我早點過來。”

想起最近學校裡的流言蜚語，林遠岚否決了這個提議，慢吞吞說：“我想自己去找你，能不能……”

“嗯？”

“能不能去你家……住一晚……”

此時此刻，學校于她而言就是個巨大的壓力場，讓她神經質到連寝室都有些呆不下去，急需換個地方喘口氣。從小到大，因為出衆外貌和優越家境，一直都活在别人的視野裡，被窺視被評價，無論正面還是負面，其實都讓她覺得孤立無援。

她也好想躲一躲。

“好。”這次，餘與沒再像從前那樣疏離地拒絕，反而還特意囑咐了一句，“天氣冷，你多穿點再過來。”

林遠岚揉了下被風吹花的眼睛，也應了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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