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鄧布利多叫出名字的安塔裡斯即便是早有準備也心中忐忑:這位霍格沃茨最偉大的校長、現如今最強大的白巫師,會怎麼對待他這個犯了錯的學生呢?
安塔裡斯摘下了帽兜,深灰色的眼睛在黑暗裡越發晦暗,鄧布利多還是看見了眼睛裡的堅決——頗有舊友的風範。
早已準備好的腹稿對着這雙眼睛一時間難以說出口,他沉默些許,問:“西裡斯來禁林也是你算計好的嗎?”
雖然不明白鄧布利多不問原因,不問經過,隻是問這樣一個算是無關緊要的小問題是為什麼。安塔裡斯還是實話實說:“西裡斯卷入是偶然,并不是我故意的。”
“嗯,你是一個不錯的兄長。”鄧布利多說完似乎又陷入回憶,安塔裡斯着實摸不準他到底想幹什麼:如果說他早就察覺出不對,那偏偏等到最後一刻才出現?如果說他隻是碰巧,又怎麼能這麼巧?
不愧是黑魔王都退避三舍的人。安塔裡斯腹诽,結果等他腹诽完發現鄧布利多還是沒動靜,隻是看着自己發呆,安塔裡斯隻能說:“校長,您想怎麼做就直說吧,開除我也行。”
鄧布利多好像這才回過神來,邀請:“禁林這裡太冷啦,我一個老人家受不住了,還是去校長室怎麼樣?另外,你把地上的老夥計撿起來吧。”
一直被忽略的分院帽終于得到了它應有的尊重,氣哼哼地說:“現在才想起我這個神奇的帽子嗎?鄧布利多,你讓福克斯抓着我,太疼了!還有你,布萊克家的小子,這些都是你計劃好的?你就這麼對待我一個老帽子嗎?!”
安塔裡斯無話可說,隻拿着劍,抱着帽子對鄧布利多點頭:“我的榮幸。”
————————————
校長室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暖整潔,隻是,有些變化。
安塔裡斯快速掃視一圈,發現了怎麼回事:在畫框裡那些曾經的校長們都睡醒了,一個個盯着安塔裡斯,甚至還躲到門後面去竊竊私語。
鄧布利多示意安塔裡斯先把分院帽放回他的帽架子上,讓這個忙活一晚上的老家夥好好歇歇。
格蘭芬多的寶劍被鄧布利多接過去,放在兩人中間的桌子上,鄧布利多問:“和我講一講你的計劃吧,我實在太好奇了,滿足一下老年人吧。”
安塔裡斯沒什麼不能說的,在他講述的過程中,鄧布利多時不時提問。
“這校長室怎麼樣?”
安塔裡斯停下,環視一圈誇贊道:“裝潢精緻,環境舒适,主人明智,很好。”
頗為官方。
“你和小馬爾福關系不錯?”
安塔裡斯略一思考:“他是馬爾福,我是布萊克,一根繩上的螞蚱。”他沒有解釋這個一根繩是什麼,鄧布利多當然明白,可能是覺得馬上要離開霍格沃茨了,安塔裡斯多說了幾句:“小馬爾福和他父親一樣,對家人很重視。”
“那你呢?”鄧布利多問。
安塔裡斯沒有回答,而是接着講他的計劃。
“你是怕狼人咬傷其他巫師嗎?”
安塔裡斯沉默了一會兒,點頭:“我知道有些犧牲在所難免,但……”
剩下的話他沒說完,但鄧布利多明白了這個孩子格外痛苦的善良。
等所有的計劃都講完,霍格沃茨的長夜似乎也要過去。
鄧布利多看着安塔裡斯,像是在注視曾經的自己:缥缈的理想和親人的屍骨難舍難分,這是他終其一生都要背負的罪孽。
“孩子,家人永遠都是我們最珍貴的寶藏。”
透過鏡片,安塔裡斯在那一瞬間似乎看到了鄧布利多傷痕累累的心髒,他有些狼狽地别過頭,聲音沙啞:“校長,我說完了。”
校長室安靜極了,畫像走動的聲音都震耳欲聾。
安塔裡斯等着宣判,鄧布利多卻在思考該怎樣挽救這個年輕人的靈魂。
安塔裡斯·布萊克和曾經的湯姆·裡德爾一樣聰明,如今該怎樣避免兩人都走上那一條錯誤的道路?
最終鄧布利多決定,還是讓年輕人自己發現吧。
“我一開始就知道你要在校長室找什麼東西,但沒想到居然是格蘭芬多的寶劍。”鄧布利多看着牆上的畫像示意:“他們都是會告訴我的。”
安塔裡斯無語:好好好,混淆咒白用了。
“孩子,你知道湯姆用寶劍做什麼嗎?”鄧布利多問。
安塔裡斯當然不知道,黑魔王怎麼會将他的秘密分享給一個年輕的學生呢?
“那你自己去發現吧。”鄧布利多當着安塔裡斯的面,把格蘭芬多寶劍重新放回分院帽内,又拿出了一柄一模一樣的:“把這個交給湯姆吧,孩子,留心觀察。”
安塔裡斯極其震驚:“怎麼還有個一樣的?不會被發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