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條悟上車後,大管事對着夜蛾正道微微颔首,“辛苦您了,夜蛾先生。”
随後夜蛾正道就望着對方帶着那壓不下的嘴角上車,緊接着那一排黑車揚長而去。
夜蛾正道:“……”
這一早上,恍恍惚惚,莫名其妙,好像什麼都沒發生,又好像發生了很多事。
他全然不知,所有的事都是在這兩天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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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術師是什麼?
是一生都要與咒靈對抗到底,是極少數能活到壽終正寝,是在那短暫一生也要活在世界陰暗面的少部分特殊人群。
他們不會産生咒靈,但他們卻要為那些看不見咒靈,甚至視他們為怪胎的普通人袚除咒靈。
這是不公平的。
這是不合理的。
而普通人,他們可以大肆發洩自己的情緒,陰暗負面的種子在他們心底紮根,一遍遍滋生會殺死他們自己的咒靈。
為了不讓他們更加恐懼從而誕生更多咒靈,咒術師們得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成年人還好,隻需要稍微注意一些,而那些年幼的孩子們,往往夭折于始作俑者之手。
舊枷場村,偏僻,貧窮,落後,愚昧,封閉。
這麼個地圖上都找不着的偏遠小村落裡,生活着年幼的咒術師,以及……比咒靈還可怕的,真正的怪物。
夏油傑穿着剛定制好的五條袈裟帶着一袋子零食,花束,以及玩偶走在這個村子裡怎麼看都格格不入。
“喂!站住!你是什麼人!”拿着鋤頭的少年将他攔住。
夏油傑隻是輕飄飄掃了他一眼,滿眼厭煩,“滾開,惡心的猴子。”
這個村落裡,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哪怕他現在把他們都殺了,也不會有人發現。
但不着急,最重要的是得先把菜菜子和美美子救出來。
“你這小子……”男人憤怒拿着鋤頭上前,仿佛打算給這個奇怪家夥一點兒顔色瞧瞧,可下一秒,一隻他看不見的藍色蝴蝶從他眼前飛過,緊接着他就失去了意識。
夏油傑按照模糊印象裡的路找去,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紛紛在他咒靈作用下失去意識。
直到他在一戶人家門口停下。
雖然沒有當時那麼破敗,但隐約記得,就是這裡。
夏油傑自顧自打開了門,屋内撲面而來一股腐朽味兒。
他朝内屋走去,突然察覺到了什麼,推開一道房門隻看見一個挺着肚子的女人正給卧病在床的男人喂藥。
見到突然出現的他,女人吓得一下子摔了藥碗。
“咳咳咳……你,你是什麼……咳咳咳……什麼人?你想,想幹什麼?”男人臉色蒼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
夏油傑輕飄飄掃了他一下,下定結論。
一隻活不了多久的猴子……長得有點兒眼熟。
随後,他的視線落在了哪怕虛弱依舊被男人保護的女人身上。
夏油傑眯了眯眼。
是個咒術師,而且,長得有些眼熟的咒術師,上一次來倒是沒看見,是死掉了嗎?
“這個屋子,原本的主人呢?”夏油傑寒聲詢問。
那對夫妻對視了一眼,似乎有些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夏油傑有些不耐煩,“私自占領他人的居所,怎麼看都不是不對的吧,我再問一句,那兩個孩子呢?”
男人依舊有些茫然,但他還是握住了女人的手臂,強拖着病軀起身打起精神,但語氣依舊虛浮,“不好意思,不知道您是不是認錯人了,實在是因為我們家祖祖輩輩都住在這裡,所以……咳咳咳咳——”
夏油傑陷入沉思,突然他反應過來,視線落在女人隆起的小腹上。
他忘了,現在已經不是上一世那個時間點了,所以現在菜菜子和美美子很有可能……還沒有出生。
女人注意到他的視線,慌忙捂住肚子,相當驚恐。
命不久矣的男人還在試圖護住自己的妻子,“咳咳咳,這位大人,不管您想要什麼都可以拿去,還請不要傷害我的妻子和孩子。”
夏油傑的視線依舊停在女人身上,半晌他張嘴問,“肚子裡的孩子,如果是女孩,你們打算給她取什麼名字?”
雖然不明白這個穿着袈裟的怪人為什麼會這麼問,但枷場夫婦對視一眼,随後一同落在枷場夫人隆起的小腹上,目光溫柔。
“如果是女孩子,大概會叫,菜菜子吧。”
夏油傑呼吸一滞,輕笑了一聲轉而繼續問:“如果是兩個女孩子呢?”
這是個他們都沒有想過的問題,枷場先生有些難以作答,但枷場夫人卻想都沒有想過,脫口而出,“美美子!如果是雙胞胎的話,就叫菜菜子和美美子吧。”
枷場先生一怔随後釋然笑道:“很合适的名字呢。”
菜菜子……美美子……是了,沒錯。
“枷場菜菜子,枷場美美子……對吧?”夏油傑依舊輕聲詢問了一遍。
夫婦兩人依舊沒有放下警惕,但還是點了點頭。
這樣就很好,夏油傑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菜菜子和美美子還沒誕生,還好不用像上一次那樣受到傷害。
那麼,現在隻需要帶走枷場夫人就可以了,隻不過……
夏油傑的視線落在枷場夫婦緊緊相握的雙手上,眼神幽冷。
這隻猴子該怎麼處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