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這一次,他大概不需要了。
菅田真奈美見夏油傑從拿到那張錄取通知書時神情就不大對,像是壓抑着痛苦的沉默,又好像失去了什麼極為珍重的東西。
她不理解,但她希望夏油大人能開心一些,作為家人。
“實際上入學高專也沒什麼的,您少有以盤星教少主的身份露面,也沒什麼人知道您真正的身份,總監會和窗裡都有我們安插進去的人,雖然沒有掌握到什麼實權,但也是能為您掩藏一二的。”
越說菅田真奈美越覺得可行。
夏油傑哪兒都好,就是很多時候太過成熟老練,看着完全都不像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
他們也經常湊在一起思考,是不是因為教内沒多少同齡人的緣故。
按道理來說,這個時期的小孩子正是鬧騰的時候,想出去交幾個朋友也是正常的,哪怕是所謂的“佛子”也是人。
況且,他們都能看出,夏油傑對于普通人是不太喜歡的,甚至到達了厭惡的地步,所以普通人的學校他們就沒見過他去上過。
對此,不少人都很是擔心夏油傑的社交問題。
但如果是高專這種有着無數夏油傑視為同類的地方會不會好一些呢?
菅田真奈美感覺自己就像是個為自己孩子操碎了心的老母親,但她并不知道,夏油傑此時心情萬分複雜。
“謝謝你真奈美,還有大家,但不用了。”夏油傑拿起落在桌面上的那張不算很厚的紙張,神情淡漠将其揉作一團,然後随手扔進了垃圾桶。
“不需要去高專,高專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麼助力,高專學的東西我也都知道,去那裡簡直就是浪費時間。再加上,還有總監會盯着,暗中的敵人也尚未掃清,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浪費在毫無意義的事情上。”
“況且,我一個詛咒師去那種正統咒術師待的地方,未免也太可笑了。”
見夏油傑心意已決,菅田真奈美也沒有再多餘說些什麼,他們是家人,他們支持着夏油傑的一切選擇。
“既然如此,夏油大人您也早些睡吧,不要再熬夜了!”說着菅田真奈美随手整理了一下屋内,等要離開時她在門口停下突然開口道:“夏油大人,是你拯救了我們所有人,給了我們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園,我們大家才得以新生,但大家也希望您能真正開心。”
“總是一個人的話,會很寂寞呢。”
等菅田真奈美走了許久,夏油傑也依舊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低笑道:“會寂寞嗎?也許吧。”
但這并不重要了,隻是寂寞而已。
隻要他的計劃能夠成功,區區寂寞而已。
然而這句話卻如同一個詛咒一樣,伴随他入睡在夢中也糾纏着他。
他曾在死後注視着五條悟的一舉一動,然而他卻不知道他走後五條悟是怎麼樣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調服的特級咒靈食夢貘的影響,他難得做起了噩夢——看着五條悟一次次死去。
血,無窮無盡的血,似乎要将他淹沒,夏油傑拼命用手去捂住五條悟瓷白身軀上的傷口,卻沒有任何作用。
他隻能看着那雙璀璨的眸子一點點暗沉下去,失去全部光澤。
夢境裡的五條悟,似乎并沒有掌握反轉術式。
為什麼呢?為什麼會這樣呢?
夏油傑癱坐在地上,捂住臉又哭又笑。
他想過自己離開悟的話,悟一定不會有所牽挂,最後一定不會被羂索封印。
可,如果悟活不到那個時候呢?黑市上現在還挂着悟的懸賞,時常都有大批的亡命之徒想要一夜暴富。
雖然那些都是些雜碎,但萬一呢?
再者,還有羂索,如果自己不出現,那羂索會不會想出新的法子傷害悟?
夏油傑平躺在床上猛然睜開眼,雙目怒睜,血絲遍布。
不行!絕對不行!不可以!
夏油傑一個翻身從床上連滾帶爬朝着客廳跑去,二話不說開始翻垃圾桶。
但……誰把垃圾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