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不啟程?”應星站在橋上,眺望着他。
“啟……”
長斷直起身子,走上了去往楊柳林的路。
一個時辰後,兩人趕到楊柳林,在附近摸索沒多久,便找到了一處洞穴。
見洞穴的石門是關閉的狀态,兩人便開始尋找起開關來,果不其然,在不遠處的石縫中,藏着石門的開關。
打開石門後,兩人順利進入洞穴,洞穴濕冷極了,始終泛着一股淡淡的梅香,兩人往深處潛行着,終于在轉角處找到了一間密室。
密室内擺着各類卷宗,其中還有不少交易文件,長斷随手拿起一張,見是與津門關的交易信息,上面記錄着大量的彙款數額。
長斷與應星對視一眼,兩人便開始分頭處理起手頭上的文件,并将關鍵文件整理了起來,方便待會一并帶走。
半個鐘頭過去,應星将一沓信件放在桌上,說道:“你先看,我把手頭上這些看完。”
長斷點了點頭,開始浏覽這些信件。
幾乎每一封都和津門關有關,最早的可以追溯到八年前,恰好與之前的信息對應上了。可是,有一點始終令長斷十分在意,柳知南的筆迹始終不變,可對方的筆迹從三年前便開始變化,與之前清秀的筆迹不同,後來的筆迹甚是潦草。
但從這些信件上,長斷得知了一個異常關鍵的信息。
津門關結交權貴的原因,是從新筆迹的人來了之後産生變化的。
一開始兩人的交流僅限于舊筆迹的人單方面欺騙柳知南,讓他為自己提供錢财,好供自己揮霍,這點也可以從玉城如今的狀況與之前的狀況相照應。
而新筆迹的人對自身的描述極少,他的叙述更側重天下蒼生,理想抱負。
例如這一句[為了實現我們共同的願望,犧牲是值得的,别讓你的妻子白白犧牲。]
此人定是一位了解人性,精通詭計的能人異士,甚至…可能來自朝堂。
長斷并不是空口無憑這麼猜想,他非常清楚,隻有身在朝堂中的人,才會對朝堂分析的如此透徹,連大臣之間的關系都了解的這麼清楚。
他,究竟是何人?
“師兄?”
“師兄?”
兩聲[師兄]将他從思緒的浪潮中拉回,長斷睜開眼睛,有些疲倦的問道:“怎麼了?”
“這有個盒子。”
“盒子怎麼了?”
長斷揉了揉眉心,自覺他是多話了,便擡手将盒子打開。
印着梅花紋的盒子上,每一絲紋路都分外精緻。待到長斷打開後,發現裡面裝着一封信和一柄刀,還有兩縷青絲。
他拿出那張破舊的信紙,在看到信上的内容後,他的視線猛的停滞了一瞬。
那是一封柳知南的信,卻與任何交易都無關。
此時,梅香傳來,應星擡起腦袋,發覺香味是從一張張畫卷中傳來的。他停下腳步,并沒有看畫卷的主人公是誰,因為從那一張張相同的面孔中,已無需再看。
半刻後,長斷和應星隻是将文件帶走了,而那個盒子早已被塞回了原處。
它塵封着,如同那間密室一樣,将往事留在其中,如同他的主人一般,長久的徘徊在無光的密室内。
他的心中尚有梅林,或許還有一抹翠綠,他曾親手撫摸過它,隻是那一抹餘香,便能将一切道明。
梅香似乎還未散去,長斷和應星也早已回到原來的那個屋宅,面對着面前密碼盒,兩人輸入了相同的密碼。
密碼打開後,出現在兩人面前的隻有對應的物件。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卻讓兩人心中産生了些許觸動。
在歸途的路上,空中下起了微雨。這場雨連綿不絕,似乎催着人往前走,又似乎在叙述着一場往日。
長斷擡起腦袋,仿佛看見了多年前的一片晴空。
它就在那裡,從未離去。
[贈吾妻梅應雪,三十二載,幸得與汝相識,一生所鐘,一生所系,唯願來世相見。
相思樹下,勿忘我名。
應雪,五月十四是我認識你的日子。
我很慶幸,能在洶湧的人潮裡與你相遇,那天,你頭上戴着金钗和絹花,穿着羅衣,站在攤位前與賣書的先生說話。
說來也巧,你我看上的竟是同一本書。
那本由我早早訂下的書,最終還是送到了你的手裡,你問我為什麼拿着撥浪鼓和風筝,腰間還挂着一管長笛,我心中忐忑極了,隻能勉強答話,解釋自己是教書先生。
你笑着安撫我,說了個笑話。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五年前的中秋,你說,要将我們第一次相見時的東西埋起來,這樣就永遠不會忘記那天,就算轉世投胎了,也會永遠銘記在心。
你還說過,要像我們第一次見面那樣,把每天都當成晴天。
可是,自從你離開後,這裡就一直下着雪,好冷……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我多想就這樣随你而去。
我記得你告訴過我,為人處世,無論如何都不能丢了良心,我答應你,等我幫你報仇雪恨以後,便随你而去,了卻這樁罪孽。
應雪……
隻有第一次相見的東西,我怕來生你不記得我,所以我私自剪下了自己的頭發,隻求生生世世得以相見,你千萬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