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公子的名字是何意,莫非是出生于雪日?”
“是我家母取的,她熟讀詩書,此名取自于一句詩文。”
“是何詩文?”
“萬裡關山空白雪的雪。”
“原來如此。”
對詩環節結束後,衆人開始打糍粑,長斷本就無意于奪魁,也隻是敷衍着打了個小糍粑,他看向一旁的人,陸鳴使出吃奶的勁揮舞木槌,一下又一下的捶打着糍粑,奈何内力不足,糍粑被他打的稀爛。
此時,蘇雪的目光向長斷投來,不知何時,他已放下手上的糍粑,來到長斷背後,靜悄悄的說道:“公子為何不專心遊戲呢?”
長斷眉頭一皺,立馬躲開兩步,他并未答話,而是去了陸鳴那裡,見他開始和陸鳴交談,蘇雪斂了笑意,随後便走向了自己的位置。
“陸鳴,那位蘇公子,你們具體是怎麼認識的?”
“當時有一幫強盜出沒,危險至極,幸好蘇雪哥路過,仗義援手,這之後我們聊了幾句,得知他是飄蕩江湖的俠客,便邀請他同行。”
“原來如此………”
“怎麼了,二哥?”
“沒什麼,你大哥找你還有事,夜宴結束後記得找他。”
“好,一定去。”
餘下的環節很快就過去了,值得注意的是鬥草環節,應星力壓衆人,一舉奪魁,對此,長斷并不意外,反而是陸鳴,驚的下巴要掉下來了。
他看着應星鎮定自若的指出百草,心中暗自欽佩,注視他許久,這才發覺,二人年齡相仿,他略帶尴尬的抓了抓脖子。
夜宴在一陣炮竹聲中結束,長斷站在上面,招呼應星和謝钺上來。
謝钺立馬走上階梯,不曾耽擱分毫,應星則面帶不快,磨磨唧唧半天才向他走來。
看着這兩人沉默不語的模樣,長斷深吸一口氣,先對謝钺開口,“謝钺,你的意志頑強,人也善良,有時候你大可不必将所有事情都憋在心裡,吐露出來說不定能好受一些,我知道你習慣了獨當一面,在我面前你從來不曾抱怨,可,現在我的身份不同,你稱我一句兄長,所以,我現在不是以領頭人的身份在向你訓話,而是以兄長的身份。”
聞言,謝钺一愣,他的眼圈逐漸泛紅,卻又倔強似的轉過腦袋,不願被人發覺。
長斷摸了摸他的腦袋,以表寬慰,這種時候什麼話都太過刻意,倒不如讓他自我排解一下。
他放下手,轉頭看向應星,與方才的柔聲細語不同,他盯着應星,眉頭緊鎖,宛如解不開的結。
“你過來。”
将應星帶到偏僻地後,他看了一眼應星,說道:“你為何看不慣謝钺?”
“師兄應當知曉,還用我言明嗎?”應星走到他身邊,與他一同站在燈下,看着街上零零星星的燈火,他垂下眼簾,“師兄,你我同出一門,我敬你,佩服你,感激你,因此,我不願将你置身于險境中,事到如今,我還是對你們的計劃持悲觀态度,其一,你們并不知道謝钺能不能堅持到你們功成身退那天,一旦他被人劫殺,你們打算怎麼做,謀朝篡位嗎?得位不正,難免被後世诟病。其二,他身份特殊,到時候真假難辨,你們又該從何處覓得證據。其三,就算證實了他的身份,以你們如今的力量,要扶他一個少年上位實在太難,如何服衆?那些勢力又願意相助嗎?”
“我并不是真的讨厭他,而是,不願意看到師兄你……屍骨無存的那副慘狀。”
“就算是我,也會害怕的。”
他的這些話,是肺腑之言,長斷很清楚,感動的同時他甚至還有幾分意外,應星同樣是不願意言明感情之人,長斷也固執的認為,他是個沒心沒肺的天才,是他想錯了。
若不是對他有感情,怎會不遠千裡前來相助。
“多謝你,應星。”
“呵,你可别太感動,旁人我也會幫的。”
長斷不語,應星沒有瞧他,便知他心中所想。
“恐怕,我說了這麼多,還是無法扭轉你的想法。”
“抱歉,霍閣主那邊。”
“我會安撫他的,隻是,有一件事我想你應該知曉。”
應星從袖中掏出信箋,上面加印了懸月閣的特殊印記,乃是霍閣主專屬印章,長斷看了,急忙接過,卻沒有急着打開。
“你猜到了?”
“我許久未歸,他應當……”
“罰是免不了的,回不回去,在你。”應星道。
“…………”
長斷未答。
兩人在欄邊待了許久,直到夜深。
應星站在風中,回頭望向長斷,忽然大聲叫住了他。
“怎麼了?”長斷回頭。
“師兄,一路保重,畢竟,我可不想看到……我親自給你收拾屍骨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