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臨當即找了個借口:“茶水不小心灑衣服上了,我去換下。”
她還是選擇追了出去。
清水悠沒阻攔她,隻是對着森道:“臨從小就是這副樣子,見諒。”
森:“沒什麼,年輕人有活力是好事。清水家給了臨小姐這樣寬松自由的環境,真是難得。”
如果祁臨在場,肯定要在心裡大呼她被陰陽怪氣了。
她不太喜歡大人這種說一分藏三分的作風,所以會感覺他們的話題很無聊。
祁臨在庭院裡尋找,最後在後院的楓樹下找到了太宰。
附近剛才他們坐的茶室裡已經沒有人,太宰一手扶着楓葉的樹幹,形單影隻,看上去十分落寞。
雖然他看上去在傷神,但可能在暗地裡想這顆樹适合上吊。
“葉藏,你怎麼跑這麼遠,我在前面找了你好久。”祁臨感覺現在還是屬于演的一部分,還是叫了他的假名字。
太宰獨自在紅楓樹下,他盯着腳下的紅葉,神色哀傷又幽怨。
說實話,清水家老宅這個場景,配上太宰此時把本國人很喜歡的物哀美學表現得淋漓盡緻的神情,當然還有他與之相配的厲害的臉,祁臨都快感覺自己誤入了哪部大正或平安時代電影的拍攝現場。
太宰深吸一口氣,:“我知道的,我這種人,想和祁臨醬這種人在一起簡直是癡人說夢吧。”
好入戲。
祁臨瞬間肅然起敬,感覺現在說令人出戲的話她就莫名輸了:“我今天也沒想到,森先生是來相——”
“他們都沒把我放在眼裡過,”太宰苦笑着打斷她的話,“我可能連祁臨醬的貓都比不上。隻是一個裝飾挂件罷了。不然怎麼會直接無視我,還當着我的面,就給你介紹别的男人。”
“不用管其他人怎麼看,”祁臨急道,“我都非常喜歡你!”
“真的嗎,祁臨醬,”太宰捧起她的臉,她被那雙鸢色的眼睛深深地注視着,“祁臨醬真的喜歡我嗎?沒有在騙我嗎?”
目光是沒有實體的。
可是為什麼她有種被「什麼」纏繞着的感覺呢?
好像不是能輕易肯定的事情,也不是能輕易許諾的事情。
——但是他們不是正在演戲嗎?
但或許是太宰的眼睛和聲音都太具有蠱惑性。
或許是罪歌一刻也不停歇的愛語的影響。
「愛」
「喜歡」
說到底這種東西到底是什麼呢?
這種念頭在她的腦海一晃而過。
而太宰還在用迷惑人心的聲音詢問,打斷了她的思考:“怎麼不說話,祁臨醬難道是在騙我嗎?”
現在是需要她答話的時候。
“沒有騙人,”祁臨遵從直覺回答,“我當然喜歡你呀,我們可是命中注定的相遇,這一點誰也改變不了。”
因為時空法則可是最難以更改的。
她話音剛落,有一片紅葉從枝頭掉落到地上,掉到祁臨腳邊。
一片小小的落葉并未引起他們的注意。
這個回答,究竟是不經意間流露的、連本人都未察覺的真心話,還是被太宰掌握着節奏有意引導出來的,祁臨自己恐怕都不清楚。
她隻是被那雙眼睛所吸引着,說出了浮現在心中的話語。
不管怎麼樣,話語已經脫口而出,就像那片掉落的紅葉,無法收回。
祁臨感覺到自己的臉頰好像被太宰的手指摩挲着,有點癢。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太宰的嘴邊有笑意,但很快就被苦澀的不安所取代。
太宰:“但是祁臨醬,我好傷心,這種事發生了一次,誰知道會不會發生第二次呢?我和你之間的差距太大了。”
祁臨安慰:“不會的,這次隻是意外而已,是森那個老狐狸不講武德。”
……
在一旁偷聽的中原中也感覺渾身不自在。
誠然這個在跟祁臨談情說愛的男人是太宰的可能性很高,但是眼前的場景又讓人不确定起來。
這個令人牙酸的人真的是太宰治嗎?
要不是他也回想起了龍頭抗争的事,他是無法相信太宰會跟祁臨扯上那麼近的關系的。
隻是現在這個渾身上下寫滿着柔弱和不安,仿佛莬絲子的男人……實在是令人火大。
令人火大這點倒是和太宰一模一樣。
他想起昨晚上森鷗外和他的談話。
森:“突然想起了一些有趣的往事。當年太宰口中的幽靈,還有關于他在和看不見的空氣說話的傳聞……那個女孩,是祁臨嗎?”
中也愣了愣,沒想到當年這個傳聞森也聽過,他如實回答:“是的。當時隻有太宰那家夥和我能看到她。”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還有一隻小貓,是黑貓。不過當時他對我說他把貓扔了。”
中也想起祁臨的一号機。隔着時空又感覺到了生氣。
太宰又說假話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