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濯的夢裡很亂。
什麼都看不清。一片藍的黑的紅的潑灑在一塊,而且空氣過分的稠濁,她做任何動作都很困難,更要命的是,不知道哪來的小孩一直在哭,吵得她頭好疼,好想尖叫。
受不了了,李濯使勁地往前一沖。
她好像掉進了一旁的懸崖,猛然的失重感像一捧涼水潑到了心上,來不及想清楚自己是誰、在哪,就摔到了地上,還好不疼。一陣熟悉的、略微帶着點腥味的冰涼的氣息漫到了鼻腔,流到了肺裡。李濯睜開眼---銀質的、盤着蛇紋的桌腿模模糊糊的進入眼簾,她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裡是斯萊特林休息室。臉貼着冰涼的地面,額角的傷口又開始疼了,李濯想換個舒服的姿勢,卻發現自己被一條毯子緊緊地裹了起來,算了,就這樣趴一會吧。
李濯一直迷迷糊糊地趴着,直到膝蓋隐隐地痛了起來。
“你怎麼還在這?”這是斯内普的聲音。
“剛醒。”李濯的嗓子沙啞得要命,她費力地把兩條胳膊從毯子裡抽出來,再艱難蠕動着讓自己坐起來。
“李小姐,如果不想讓别人以為你是一隻巨蜘蛛,那還是少喝點酒吧。”
李濯反應了好一會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不由得拉下了臉:“謝謝您的提醒,以後不會了。”她正用兩手撐住沙發,歪歪扭扭地勉強坐到了沙發上,扯松毯子把腿解放出來。
斯内普神色莫測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走:“但願如此。”
李濯癱在沙發上,剛才的鬥嘴讓她清醒多了,但太陽穴還在一下一下地疼,李濯舉起冰涼的燭台按在太陽穴上,又陷入了神遊。忽然一陣嘟嘟聲從窗外傳了進來。一隻貓頭鷹正在窗戶外面,焦急地對着窗戶又踢又啄。李濯踉踉跄跄地走過去,踮腳打開了窗戶,貓頭鷹敏捷地飛到她的肩頭,伸出腳來示意李濯取走裡面的信件。
是一張便條,上面隻有潦草的一句話:我知道是誰送了那瓶有毒的魔藥。
李濯愣了一下,說實話上次的藥水除了讓她頭暈嗜睡之外好像并沒有其他作用,而且在那根骨頭找到之後,她覺得自己和之前沒什麼兩樣。再說了,這筆迹過分僵直,好像用尺子比劃着寫出來的,但書寫者又好像很着急,墨水濺得到處都是,有的地方筆尖劃破了紙面。沒有署名。李濯認為這是掠奪者的玩笑,那天的事情隻有他們幾個人知道,如果是食死徒,那就應該留下一點其他的信息讓她去找的。李濯捏着便條在鼻子前晃了晃,一股臭襪子味飄了過來,她嫌惡地把便條夾進了她最不喜歡的魔法史課本裡。
格蘭芬多休息室内,詹姆、小天狼星和彼得正圍着一張地圖沉默。那張地圖上标着費爾奇的房間内,盧平的名字正靜靜地浮在那。昨天晚上喝醉酒的盧平被費爾奇逮了個正着,眼下正被吊在費爾奇的房間裡關禁閉。
“盧平怎麼回事,他向來小心,怎麼會喝個酩酊大醉還被費爾奇抓到。”詹姆的頭發被他捋得一團亂。
“也許剛剛過了滿月,那些狼的野性還沒有散掉吧。”小天狼星照舊懶懶地躺在沙發上,“鄧布利多早就不許費爾奇動私刑了,盧平頂多就是幫費爾奇幹點活罷了,沒什麼要緊。”
彼得看看詹姆又看看小天狼星,猶豫着說了一句:“鮑勃告訴我,那天夜裡他看到了斯内普和盧平打過照面,就在咱們過去看到費爾奇把盧平帶走的那兒。”
小天狼星眯眯眼睛:“什麼意思,斯内普在使壞?”
彼得遲疑着點了點頭:“盧平也不酗酒,正好上次咱們教訓了斯内普一頓,他趁盧平一個人的時候搗亂也有可能啊。”
詹姆伸出魔杖點了點地圖,地圖上的内容慢慢消失了,乍一看好像隻是普普通通的羊皮紙。他把地圖收進櫃子後,慢慢說道:“每次盧平基本上沒有攻擊過斯内普,如果真是他,我一定要他好看。”
小天狼星聽到這話,嗤笑一聲:“不就是因為他打不過我們,才要撿盧平這個心軟的柿子報複嘛,我敢說,如果去找他對質,他一定支支吾吾說不上來。”
三人也許都想到了這個場景,不約而同笑了起來,氣氛緩和不少。小天狼星揉揉眼睛,又道:“不過說到他了,上次是怎麼回事,詹姆,你的飛沙走石怎麼會炸開?”
詹姆眉毛擰到了一塊:“我沒看清,也許他又學到什麼黑魔法了吧。”
小天狼星搖搖頭:“不會,那似乎隻是咒語收到強制幹擾後反彈爆炸了。當時我眼睛受了傷,你們好好想想,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彼得小心翼翼地開口道:“當時爆炸把我們都沖倒了,但是斯内普看起來好好的,好像一點也沒受到影響。”
小天狼星摸摸下巴,笃定地說道:“那就更不是黑魔法了,倒像是個高級的保護咒。”
詹姆臉色一變:“你的意思是,還是之前那個人?”
小天狼星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不能保證,但可以肯定,斯内普得到了一些支持。”
彼得聲音拔高了:“會不會,學校裡混進了,又混進了食死徒?”
詹姆瞥了他一眼:“不會,他還沒有到得到食死徒保護的檔次。”
彼得尴尬地笑了笑,沒有回話。
“不管了,我要去魁地奇訓練了。這事下次再說吧。”詹姆站了起來,拎起掃帚往門外走去。
小天狼星吹了個口哨:“要不要我讓瑪麗安喊伊萬斯去看你們訓練啊?”
詹姆笑着假裝用掃帚柄在小天狼星腿上一戳:“如果可以的話,接下來一個月的黃油啤酒我包了!”
詹姆走後,彼得和小天狼星之間的空氣忽然冷了下去。彼得又是喝水又是端詳自己的魔杖,幹坐半天後一臉糾結地站起來對小天狼星說道:“我去圖書館複習了,你去嗎?”
小天狼星興緻缺缺地回答道:“你可算是要走了,我用不着去,你去吧,遇到費爾奇别忘了打聽下盧平什麼情況。”
彼得松了一口氣,抱着書離開了休息室。小天狼星把腿搭在茶幾上,從懷裡摸出了一封信。信紙呈一種淡灰色,左上角印着布萊克家族的徽章,邊緣則描繪着蛇形的紋飾,墨水是翡翠綠,漂亮的斜體英文賞心悅目,隻是小天狼星漂亮的眼睛隻是粗略地掃了幾眼,就不屑地批評道:“虛僞的家夥。”随後摸出魔杖,點燃了信紙,一股幽香從火焰中冉冉升起,小天狼星似乎難以忍受,急忙把剩下的信投到了壁爐裡,快步走了出去。
李濯被勞德盯着老老實實去了圖書館,為了防止她這個外國人跟不上,勞德兢兢業業地當起了家庭教師。
“你爸媽真的不是巫師嗎?”勞德在休息間隙好奇地問道。
“也許吧,不過我沒見過他們,一點印象都沒有。”李濯低頭翻看着課本,低聲答到。
“你是個當巫師的料子,我還不知道有哪個學生能學的這麼快,這麼好,當然,除了魔法史。”
李濯笑了起來:“是你教得好啊,我該叫你勞德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