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法之所以叫黑魔法，是因為它會歪曲人的心性，不是你想控制就能控制住的。”

“我不願意再騙你，你說的黑魔法對于我來說好像就是與生俱來的能力。我不能向你保證我不會再用它，甚至我都不知道還有哪些也會被認為是黑魔法，這種魔法對于我來說像筷子一樣，隻是工具而已，我現在用刀叉吃飯并不意味着我會成為一個特别特别好的人。”

“抱歉，李。沒有人能逃過黑魔法的陰影，以免之後更傷心，我們就到這吧。”

莉莉那雙依舊美麗的綠眼睛慢慢暗淡下來，像是被烏雲遮住的月亮。

李濯想張嘴說點什麼，但是喉嚨裡好像堵住了，就在這一瞬間，腳下的地面驟然塌陷，仿佛一張巨口将她吞噬。她眼睜睜地看着莉莉的背影漸行漸遠，她沒有回頭，甚至連一絲遲疑都沒有。李濯的心猛地一沉，随即從夢中驚醒。

房間裡依舊昏暗，深灰色的天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滲進來，像是蒙了一層薄紗。其他幾人還在沉睡，呼吸聲綿長而均勻，此起彼伏。李濯揉了揉發澀的眼睛，試圖将夢境中的畫面從腦海中驅散，莉莉轉身走開的背影卻如影随形，揮之不去，而她說過的話，李濯大多都記不清了，隻剩下那兩句話在夢中反複回響。

李濯跳下了床，腳下的地闆冰涼，冰得她打了個哆嗦，呲着牙穿上拖鞋，悄聲走去了休息室。

這會才五點，休息室的一角已經擺放好了一顆聖誕樹，挂滿了斯萊特林标志性的銀色飾品，遠遠看去像是盛滿了新雪。壁爐裡的火隻有小小的一簇，裹着紅融融的木炭，像剛出生的小鳥一樣躍動着，李濯拾了一根木柴扔進去，随後披着毯子窩進了一旁的沙發。

不得不說斯萊特林的休息室雖然是建在地牢裡，但仍然透出一種古老家族陰郁華美的遺韻，石牆上覆蓋着深綠色的天鵝絨帷幔，繡着銀色的繁複花紋，帷幔之間點綴着幾盞青銅燈托，燭光透過古老的蛇形的金屬镂空投射出斑駁的光影。雕花橡木茶幾的桌角和桌腿都包了銀邊，當然，形态各異的蛇靜靜地纏卧其上，仿佛等待着主人的歸來。客廳四周擺放着切斯特菲爾德椅和沙發，和帷幔同樣深綠的天鵝絨坐墊，椅背和扶手雕刻着纏繞的荊棘和玫瑰，某一處點睛一般鑲嵌着一粒鑽石，深淺明暗之間，潛行其中的蛇正張開了眼睛。

壁爐上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李濯看到了壁爐上放的一瓶酒，這和那瓶龍骨酒都是她在三把掃帚住的時候，從一個意大利人手裡赢來的。李濯起身拿了下來，這酒的名字叫野牛切桃，真是個奇怪的名字。拔開塞子，酸澀的氣息撲面而來。她皺了皺眉，先吃了些花生墊墊胃，随後仰頭抿了一口。酸澀的味道在口中蔓延，李濯含熱了勉強咽下，為意大利佬的品味大感悲哀。

“還不到六點。”

李濯吓了一跳，轉過頭去，雷古勒斯從台階上走了下來，英俊的面孔慢慢清晰起來。

“睡不着。”李濯歎了口氣。

“今天晚上的聖誕舞會你想去看看嗎？”

“不去。”李濯回答得幹脆，随即又覺得語氣過于生硬，便放緩了聲音，“你知道的，我覺得暫時還是和莉莉保持一點距離比較好。”

“這倒也是，沒事，明天就放假了，你大概是不回家的吧？”

李濯點點頭，起身把酒放回了壁爐上。

“明天我姐姐結婚，如果你願意，可以陪我一起去嗎？剛好散散心。”雷古勒斯坐到了李濯對面的一把椅子上，未經梳洗的黑發有些淩亂地垂下來，灰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斯内普也會去，馬爾福莊園裡面有很多好玩的東西，也不用和别人打交道。”

“瑞秋不去嗎？”

“她要回家吧。”

李濯沒有想太久：“好啊！我應該準備什麼禮物？”

雷古勒斯笑了，李濯感覺陰暗的休息室頓時亮堂了不少，“這你不必擔心，我來管。”

彼得小心地拿出了一套舊禮服，這是他開學時從他媽媽放在床底的木箱裡偷偷拿出來帶到學校的，禮服的右邊腰側有一團灰色的印記，這是彼得當年為了報複佩迪魯夫人而把一罐隔夜的蘑菇湯倒進了木箱裡留下的痕迹。他深吸一口氣，将禮服小心翼翼地攤開在床上。隻要今晚用左手端酒，右手自然地垂在身側，那塊痕迹就不會被人發現。他對着鏡子試了試姿勢，嘴角微微上揚，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在舞池中的身影。珍妮的手輕輕搭在他的掌心，他們的腳步随着音樂的節奏輕盈滑動。他的舞步流暢而優雅，每一個轉身都恰到好處，每一個眼神都充滿自信。就連詹姆和小天狼星——那兩個總是光芒四射的家夥——也不得不承認，今晚的彼得，才是舞池中的焦點。

彼得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幅幅畫面：女孩們圍在他身邊，争相邀請他共舞；珍妮的臉頰因興奮而泛紅，眼中閃爍着崇拜的光芒；甚至連莉莉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他的心跳加快了，仿佛已經置身于那場盛大的舞會中。他輕輕撫平禮服的褶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彼得，你的舞步練得怎麼樣？要不要給我們表演一下？”詹姆看着彼得抱着禮服一臉陶醉的表情打趣到。

彼得回過神來，滿是雀斑的臉頰上浮出一團紅暈：“算、算了吧。詹姆，在你面前我就不獻醜了。”

“你隻要今晚不要喝太多黃油啤酒，然後打着嗝去找好看的姑娘要她們給你系領結就好。”小天狼星躺在床上，正翹着腿看活點地圖，“話說盧平，你為什麼要邀請茱莉？”

“我可不想站在一旁看着你們跳舞，貝芙麗來找我希望我可以邀請她，茱莉長得也還不錯，不是嗎？”

“确實不錯，但願今晚禮堂不會有巨蜘蛛闖進來。”小天狼星朝詹姆眨了眨眼睛，詹姆會意地笑了起來。

“嗨，小天狼星，今晚不許再捉弄她了，就算她爸媽不怎麼樣，那也和她沒關系不是嗎？”盧平明白小天狼星的意思，溫和地笑了。

“當然不會，詹姆佳人有約，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小天狼星朝盧平做了個鬼臉。

“你難道要為了斯内普而翹掉舞會嗎？那海莉怎麼辦？”詹姆聞言問到。

“注意你的用詞，詹姆，什麼叫‘為了斯内普’？再說了，我也不是為了他。”小天狼星挑挑眉毛，糾正到，“最重要的是，斯内普還不夠分量讓我放海莉的鴿子。”

“那你打算怎麼做，我覺得我們就算把斯内普綁起來揍一頓他也不會告訴我們那個人是誰的。”詹姆對着鏡子抓了抓頭發。

小天狼星吹了聲口哨：“當然不，鬼知道他還有什麼下三濫的黑魔法，我總不能瞎着眼睛去跳舞。”他對着盧平笑了笑，盧平頓時感到不妙，“盧平，你去和莉莉說，茱莉好像又被欺負了，讓她幫忙問問斯内普昨天中午他在哪裡。”

“啊？”盧平第一個轉過彎來，皺了皺眉，“莉莉如果先去找了茱莉呢？”

“怎麼會呢，隻要你告訴她這是茱莉悄悄告訴你的，莉莉絕對不會再去問的。”小天狼星胸有成竹地沖盧平眨了眨眼，“我們知道你不愛打架，但問個問題總可以吧。”

盧平糾結再三，最終下定了決心：“好，我中午吃完飯去找莉莉。”

小天狼星點點頭：“隐蔽一點，别一開始就說斯内普。”随後又轉向彼得，“到時候你，盧平問完了你就跟着莉莉，去看看斯内普怎麼說的。”

彼得一頭霧水，指了指自己：“莉莉和斯内普談論這種問題，應該不會願意讓我待在旁邊吧？”

詹姆大叫一聲：“彼得！當然是阿瑪尼格斯了！”

莉莉在下課後先去找了馬塞伯，得到否定的回複後她又傷心又憤怒地攔住了斯内普：“斯内普，你昨天下午上課前在幹嘛？”

斯内普眼睛裡的小火花消失了：“昨天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