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狼星松開手,安靜地退到了角落。
肖邦的降E大調夜曲舒緩的前奏悄然流淌出來,整個大廳的光線也随之變化,賓客都隐沒在了黑暗裡,隻有一束光跟随着新人的舞步在黑暗裡移動。縱使離經叛道如小天狼星,也不得不承認盧修斯和納西莎這一對新人之間湧動着一種他難以反感的氣氛。他皺了皺眉,心中湧起一陣莫名的惱怒——真是見鬼,居然在這樣一個充斥着黑魔法與瘋子的地方感到了平靜?小天狼星正打算轉身偷偷溜走,結果卻踩到了一個人的腳。
李濯正沉浸在對美人美曲的欣賞中,冷不丁被踩了一腳,她低聲驚呼了下,随即蹙眉看向那個踩她的人。對方顯然也注意到了她,那雙眼睛在瞬間睜大,一抹訝異從他的臉上一閃而過,快得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緊接着,他迅速恢複了鎮定,微微彎腰,禮貌地向她緻歉,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李濯沒漏過這個人的表情變化,這個人認識她!她下意識想要拉住那個人,但隻抓住了他的衣襟,一本筆記本從他的懷中滑落,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輕微的響動,卻被新人舞畢後的掌聲淹沒。
大廳的燈光逐漸亮起,賓客們紛紛走向舞池中央,摟住各自的舞伴,準備迎接下一支舞曲。
侍應生立刻想要把掉落在地上的本子撿起來,但李濯的動作比他更快,她一腳踩住了本子,盯着這個侍應生慢慢擡起頭來。
綠眼睛,黑頭發,還有兩撇小胡子。李濯怎麼都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見過這個人。她彎下腰撿起筆記本,看到熟悉的蟲子齧咬的痕迹,皺了皺眉。不過不等她開口,眼前的侍應生恭敬地低下頭:“抱歉,小姐,這是雷古勒斯先生吩咐我拿給他的。”
哦?這是雷古勒斯的?李濯恍然大悟,也許是因為這個侍應生見過她和雷古勒斯在一塊,所以才露出了那樣的表情。她把筆記本遞了過去。侍應生沒有擡頭,接過去轉身離開,隻是還沒走多遠,就被一根魔杖擋住了去路。
“雷古勒斯今天一早上都帶着他的小朋友在外面到處亂晃,他什麼時候和你說的?”貝拉興趣盎然地打量着小天狼星,伸手拉住他的領帶,把他拉到了大廳的角落,不容拒絕地拿走了日記本,“你為什麼想要這個?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心跳到了嗓子眼,鎮定道:“夫人,小天狼星是誰?”
“還要和我玩過家家嗎?一個在馬爾福家幹活的人居然會不知道小天狼星是誰嗎?”貝拉惡趣味地用魔杖劃過小天狼星的脖子,“布萊克家的少爺做不了服務員,或許你下次應該先多加練習。現在告訴我,你想幹什麼?”
“夫人,我聽不明白您在說什麼。”
“貝拉!”雷古勒斯從大廳的另一端快步走來,聲音裡帶着一絲急促,“納西莎在找你,似乎很着急。”
“别急,”貝拉将小天狼星推到雷古勒斯面前,“先看看這是誰。”
小天狼星閉上眼睛。
“這個人說,是你讓他拿這個本子給你。”貝拉得意洋洋地将那本日記遞到雷古勒斯手中。
雷古勒斯接過日記,眉頭微微一皺,随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哦,我差點忘了。今天早上我确實讓他幫我拿來着,這是上次來的時候落下的。”他頓了頓,語氣輕松,仿佛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不過你這麼一說,他倒是和很多人都挺像的。該不會是老馬爾福的私生子吧?”
貝拉的眼睛猛地睜大,她快步逼近:“你最好說的是真的。這是小天狼星!”
雷古勒斯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緩緩地、仔細地端詳着小天狼星。兩人的距離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小天狼星聞到雷古勒斯身上發出淡淡的薄荷味。
“臉型确實像,”雷古勒斯終于開口,語氣平靜得近乎冷漠,“但不可能是他。他和詹姆·波特今天留校了。”
小天狼星的心猛地一顫。
貝拉不可置信地提高音量:“怎麼可能!你在騙我。沃爾布加早就沒有這個兒子了,難道你還當他是哥哥?”她不懷好意地湊近雷古勒斯,低聲說道:“你和那個冷心冷肺的畜牲不一樣,你總不願意在今天讓你母親難過吧。”
小天狼星睜開眼,雷古勒斯那雙灰色的眼睛正靜靜地凝視着他。
“我确定這不是小天狼星,我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還看到他倆和鄧布利多在一起。如果你不信,那就去找我母親,我相信盧修斯會原諒你在他的婚禮上無理取鬧的。”雷古勒斯毫不退縮,甚至微微笑了一下。
小天狼星沒聽清貝拉說了什麼,在貝拉怒氣沖沖地離開後,雷古勒斯看了他一眼,把日記本摔到了他的懷裡,越過他向盧修斯走去。
“謝謝。”小天狼星低聲說道,聲音幾乎淹沒在大廳的喧嚣中。
雷古勒斯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