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特,你做得很對,我本應當對你的行為做出嘉獎,但為了盧平,還請你原諒。”鄧布利多背着手在辦公桌後來回踱步,
“你先回去吧。”
“先生,小天狼星他隻是一時沖...”鄧布利多擡手制止了詹姆,盯着他嚴肅地搖了搖頭:“回去吧,孩子。”
詹姆隻好低下頭,慢慢挪出了校長辦公室。
小天狼星走了進來。臉上看不出來什麼明顯的恐懼或者緊張,他站到台下,一臉無所謂地看向鄧布利多。
“先生。”
鄧布利多注視着小天狼星,良久方才開口道:“布萊克先生,我想你已經知道為什麼我叫你來了。”
小天狼星聳聳肩:“他隻是被吓唬了一下,恐怕連根頭發都沒少——”
鄧布利多打斷了他:“頭發沒少?如果詹姆沒有及時趕到,現在躺在校醫院的就是兩具屍體。或者更糟……兩具無法辨認的殘骸。”
小天狼星嘴角抽動,移開視線:“斯内普活該,他整天鬼鬼祟祟跟蹤我們,就想抓我們的把柄——”
鄧布利多歎了口氣:“所以你決定用謀殺來解決問題?告訴我,如果被咬的是海莉,你還會說‘活該’嗎?”
小天狼星猛地擡頭:“那不一樣!她又沒——”
鄧布利多突然提高音量,驚得福克斯不安地鳴叫了一聲。“沒做什麼?斯内普又做了什麼?發明惡咒?和你們互相羞辱?這些值得用狼人的獠牙來審判?”
一陣沉默。小天狼星下颌繃緊,拳頭在身側攥了又松。
鄧布利多聲音低了下來:“你知道嗎?詹姆來見我時,他說‘全是我的主意’。”
小天狼星瞪大了眼睛:“他撒謊!明明是我!!!”
“你們倆總這樣,是不是?一年級時他替你頂下打碎水晶球的鍋,去年你替他扛了禁林夜遊的懲罰……但這次不行,小天狼星。有些線跨過去,就再也回不了頭了。”鄧布利多銳利的藍眼睛緊緊盯住小天狼星,“詹姆沖出去救斯内普時,他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小天狼星和盧平殺人’。而你呢?你最好的朋友在拼命彌補你的錯誤,你卻在宿舍等待成功的消息。”
小天狼星踉跄了一步:“……我沒想讓他死。”
“但你也沒想讓他活。你知道滿月時的盧平是什麼樣子,卻把斯内普引到打人柳下,還教他按節疤……這就像把老鼠扔進蛇籠,然後說‘我隻是開玩笑’。還牽扯了李。”
小天狼星突然發怒般踢翻了腳邊的凳子:“那您要我怎樣?!跪着求他們原諒嗎?您根本不明白他們那種人有多惡心!斯内普和他那群斯萊特林朋友整天在研究黑魔法,李和他們也是一夥的!他們迫不及待要成為黑魔王的部下!”
鄧布利多平靜地一揮魔杖,凳子立到了窗邊:“我知道比你想象得多,孩子。”他放緩語氣,“仇恨會讓人盲目,小天狼星。你以為你在對抗斯萊特林的邪惡,但今晚你的所作所為——精心策劃、見死不救——和食死徒預備役有什麼區别?”
長久的沉默。小天狼星的呼吸聲越來越重。
“……盧平會怎麼樣?”
鄧布利多坐到了椅子上:“終于問到重點了。如果魔法部知道我校藏匿未登記的狼人,我會被調查,也許會被撤職;萊姆斯會成為殺人犯——而這一切,僅僅因為你想看場‘好戲’。”
小天狼星動了動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鄧布利多看向窗外:“從明天開始,你每晚去幫龐弗雷夫人清理腐爛的曼德拉草葉子,直到學期結束。另外……”
他轉過身來,看着小天狼星激動得有些發紅的臉說道:“如果我再發現你利用盧平的秘密傷害任何人,我會親自把你送回格裡莫廣場12号。現在,去醫療翼看看斯内普和李——不必說話,隻是看。”
小天狼星一聲冷笑:“您還不如關我禁閉。”
鄧布利多微微一笑:“哦,那是當然的。但凝視受害者比擦獎牌更讓人難忘,你覺得呢?”
斯内普醒來了,他盯着牆壁上的彩繪,神情莫測。
聽到狼嚎的那一瞬間他就明白了,一個非常重要的點他一直沒有發現——掠奪者或者盧平晚上溜出學校的日子都是滿月,但是來不及了。
車轱辘聲近了,龐弗雷夫人推着小推車走到了旁邊的隔間——李濯正在那裡昏睡。
李濯,李濯。
斯内普又想起來李濯頭發淩亂,滿臉不安地從樓梯上的陰影裡探出頭的樣子。然後她不出所料地沒跑掉——或許說沒想跑,被狼人狠狠揍昏過去——她真的很蠢,狼人是她那幾個輕飄飄的魔咒能對付了的嗎?狼人——盧平——不管那是什麼,它用爪子扣住她的脖子,将她像塊抹布一樣提了起來,她的頭無力地後仰,脆弱的脖頸像貢品一樣呈現出來。
他閉上了眼睛——多麼諷刺,他想,最後和他死在一起的竟是這個人。
預想的血肉迸濺的聲音并沒有響起來,他睜開眼睛,看到了一雙攝人的眼瞳,像是燃燒着來自地獄的火焰,金色的光芒從幽紅瞳孔中溢出。
是地獄的惡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