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靳昭甯的評價,秦杳回答她:“對啊,這邊還沒有公共交通,特别不方便,住在這邊的人大多是老人和留守兒童。”
靳昭甯聽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怕我把你賣掉嗎?”秦杳調侃道。
靳昭甯幽幽地回嘴:“誰賣掉誰還不一定。”
秦杳“哈哈”了兩聲,沒再接話,車内又安靜下來。
秦杳的車從一條寬敞的山路拐進了一條寬度隻容一輛車身經過的小路,太陽慢慢爬到了車子的正上方。
“我們快到咯。”
靳昭甯往遠處看去,終于在七拐八拐的蜿蜒小路盡頭,看見一棵枝葉繁茂的老榕樹,樹幹要幾個成年女性張開雙臂繞圈才能圍住。它将樹枝化作手臂,擋住了正午直射的烈日,留下一大片的陰影。
老榕樹上懸挂了許多紅布,樹下擺着一些水果之類的物品,好似是用來供奉的。
“這是她們這個村落的神樹。”秦杳對着一直側身往車窗看的靳昭甯介紹道。
經過老榕樹,泥土地變成了一塊接着一塊的石闆路。周圍的建築也開始多了起來,整齊的排列在路的兩側。
須臾,她們的車在一處小屋前停下,靳昭甯先行下車,打量着周圍獨特的建築群。
這邊的建築是底層架空,上層住人的典型幹欄式木樓,大多數是兩層也有少數為三層,坡式屋頂上覆蓋着瓦片。看起來很複古,别有一番風味。
木樓外圍的樓梯上去便是一條寬敞的長廊,門窗和屋檐上雕刻着具體不知什麼圖案,好似是她們村寨的傳統圖騰——鳳凰。
“滴”的一聲,秦杳鎖了車,要往木樓的樓梯走去。
聞聲出來的是一位穿着棉麻上衣褲的老婦人,盡管衣着樸素,但儀态端莊大方,氣質與常人不同。
她見到秦杳便展開笑容,快步上前握住秦杳的雙手,又驚又喜地說道:“小秦,你怎麼來了?”
“阿婆,這不是好久沒來了,順便帶我朋友來你們村參觀一下嘛。”
秦杳拉過靳昭甯介紹道:“這是我朋友靳昭甯。”
靳昭甯伸出手問好:“您好,叫我小靳就好。”
老婦人回握住她的手,笑意又更深了,“哎喲,這姑娘長得可真水靈。”
“進屋吧,别在門口站着了。”寨主拉着兩人就往屋裡帶。
屋内陳設簡單,整個以原木色為主,堂屋的正中央放置着烤火用的火塘,周圍擺放着幾張低矮的木凳。
靠牆一側的供桌上擺放着香爐蠟燭及一些貢品,供桌的後方挂着的圖騰,仔細一看和剛剛在外面看見的圖案相似。
另一側則擺放着一台織布機,除堂屋外的房間是卧室和廚房。
兩人在木凳上坐下,老婦人說什麼都要她們一同在這吃午飯,讓秦杳先招呼着靳昭甯,轉身去廚房忙活了。
“這邊是我們這的少數民族村落,剛剛那位阿婆是這的寨主。近年這塊的旅遊業正在發展初期,她們還有獨特的紮染工藝,所以現在還挺多年輕人選擇留在寨子裡。”秦杳向靳昭甯介紹道。
她往靳昭甯跟前湊了湊又說道:“怎麼樣,沒後悔跟着我來吧。”
“你是怎麼發現這裡的?”
“前些年我剛回雲和縣的時候,她們當年的‘花山節’要用的豬數量太多,導緻供應不足,就聯系了豬場給她們供貨。從那以後,我時不時過來給零散的農戶傳授現代養殖的方法,久而久之就熟悉啦。”
靳昭甯聽完好似贊許般的點了點頭。
秦杳見狀把頭又往她那湊了湊,像一隻求誇贊的小狗,不存在的尾巴在身後搖動。
這是靳昭甯緊迫、壓抑的人生中,少有的向她表露出親近的人。
她素來冷酷無情的臉,此時浮現一縷笑意,狹長的眼也漏出一抹溫柔。
此刻的秦杳對她來說就好似冰天雪地裡的那場日出,老天奶往千年冰山潑下的沸水。她的手情不自禁地輕輕撫摸上她的頭,又順勢揉了揉。
時間仿佛靜止了幾秒,隻剩牆上的老式金屬挂鐘在響。
須臾,兩人同時一愣,一人收手,一人坐正,好似剛剛暧昧的場景隻是一個錯覺。
山裡的溫度沒法和城裡比,室内的溫度有些低,兩人圍坐在火塘旁,默契的誰也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