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聽完她們三個的話，漸漸止住眼淚：“這孩子命好啊，遇到了你們三位貴人，我也跟着享福了。”

“這沙發确實好坐啊，讓你們破費了。”她擡起屁股又放下，像個孩子似得感受新沙發。

“舒服就行，不貴的。”

孤單了很久的老房，迎來它一生最熱鬧的時刻。

……

收拾好後，靳昭甯和趙昕說她們還有事，婉拒了婆婆留吃飯的邀請。兩人離開前靳昭甯繞到秦杳身側，小聲低語一句“今晚見”，便走了。

秦杳猜不到她們是來幹什麼的，但看兩人的架勢，應該是和工作有關系吧。

婆婆進廚房做飯了，秦杳拖過角落的行李箱，帶着謝晴天一起走進她的房間。

“姐姐，這些衣服好漂亮啊！”謝晴天看着行李箱裡滿滿當當全是新衣服，驚訝地說道。

秦杳拿出一件咖色的連帽衛衣，遞給她：“試試，看看合不合身。”

女孩脫下自己身上那件滿是毛球的灰色毛衣，換上秦杳手中的衣服，藏不住臉上的笑意：“剛剛好，謝謝姐姐，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再試試别的。”

女孩從行李箱裡拿出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和褲子，露出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秦杳看在眼裡有些心酸，在這之前這個家庭不知道過得都是什麼苦日子。

從小是爸媽掌上明珠的她，得到了秦父秦母對孩子所有的愛，但不可否認的是，世界上還有像謝晴天的爸爸這樣隻生不管的家長，好在婆婆雖然在此之前不能給她提供富足的物質生活，但還是努力把她培養成了一個開朗、熱愛生活的小女孩，想來一定是花費了不少心血來滿足她的精神世界。

飯後秦杳和謝晴天祖孫倆約好明天出發的時間，獨自一人出來散步，她踩在村裡的石闆路上，靜靜聽着一些松動石闆發出的“咯吱”聲。

不是過節的日子，村子裡的街道有些冷清，大概是走到了村子的邊緣處，好些路燈壞了，昏黃的燈有一盞沒一盞的。

不知不覺就來到紮染坊門口，已經是臨近農莊的地方，周圍一片漆黑，連路燈都沒有。但紮染坊居然透出一絲零星的燈光，裡面還傳出了微弱的人聲。

秦杳好奇地往紮染坊裡走，确定了聲音飄來的方向——黑暗中唯一一處燈火通明的辦公室。

她一步一步向辦公室走去，越靠近辦公室，人聲越清晰。

“趙總，剛參觀完我們的成品和染料感覺如何？”

“挺好的。”

“靳總，您真的決定好了嗎？”

“嗯，我之前電話裡和您溝通過的，您看如何？”

“對我來說當然好啊，就是不知道紮染坊會不會拖累您們，再加重您們的負擔啊。哎，畢竟我們這效益實在是很難提升。”

秦杳聽得雲裡霧裡，從百葉簾的縫隙中往裡看，竟看見在月婆婆的對面坐着的靳昭甯和趙昕。

「她們怎麼會在這？」

正納悶着，趙昕的聲音傳來：“放心吧月婆婆，靳總上次見完您就和我商量過這件事了，合作對我們雙方目前來說都是百利無一害的事。”

“我們目前的方案是，用您這邊的技術和原料結合我們公司的理念，來設計最新一期的産品，為您的紮染坊拓寬市場的同時，也能給我們的産品帶來一個突破口。合同裡都寫清楚了，您可以再仔細看一下。”是靳昭甯在補充。

後面她們說了什麼，秦杳已經沒有在聽。她尚未消化剛剛她們話裡的信息，慢慢往紮染坊外走，在遠處一個昏暗拐角處的台階上坐下。

「合作？那她是不是就不走了？」秦杳不敢給自己希望，晃晃腦袋，摁下這個念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屏幕突然亮起，照亮了黑暗中這人望着遠方發呆的臉。

秦杳收回視線，拿起手機，微信的消息條出現在鎖屏下方。面部自動解鎖，露出了裡面的内容。

靳昭甯：［在哪？］

秦杳點進聊天框，還沒有回複，白色氣泡往上挪了一格。

［我有個好消息要當面告訴你。］

隔着屏幕，秦杳好像聽見發消息人語氣上揚的聲音，她往紮染坊門口看去，靳昭甯正站在門框下，低頭看着手機屏幕。

［往右轉。］

收到消息的靳昭甯肉眼可見地愣了會，迷茫地向右側望去。她的視線從左掃到右，終于在黑暗的角落和秦杳撞上了。

［我在這等你。］秦杳發完這句話，把手機摁滅，一瞬不瞬地看向靳昭甯的方向。眉眼彎彎，嘴角忍不住地翹起，她很想知道靳昭甯說的好消息是不是和她心裡想的是一樣的。

視線裡的人向身後的趙昕說了些什麼，轉回身擡腳往這邊跑，她的黑色風衣被風吹得飄在身後。盡管視線不好，但秦杳好像能清晰地看見那人在笑——一下又一下的，蕩往她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