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杳心疼女人昨晚破碎的眼神,同時還心疼自己這副吃力不讨好的樣子。
“我倒要去看看這人到底怎麼回事!”她擡起頭,對着電視櫃自言自語,直愣愣地盯着前方,像是靳昭甯就在她面前。
秦杳越來越搞不懂這個女人了,忍了一夜沒去找靳昭甯,又是擔心又是疑惑,覺也沒睡好。
眼神迷離地翻身下床,一個踉跄差點摔跤,顯得她更是狼狽。
她揉着太陽穴,走進衛生間,擡頭便瞧見鏡子裡的自己——
此刻眼周一圈濃濃的黑眼圈,沒睡夠臉還有些浮腫,天氣太過幹燥嘴唇起皮,頭發潦草……
平日的精神氣一并消失。
秦杳打開水龍頭,捧着涼水往臉上澆了幾道,毫不客氣地揉搓自己的臉。
腦子還不太清晰,有些呆滞地洗漱完,再擡頭看鏡子,水滴順着額頭劃過的眼眸,清澈了許多,但憔悴并沒有因此變少。
她拆開酒店備好的一次性洗臉巾,邊擦臉邊想了想,還是去包裡翻出了素顔霜。
随意塗抹在臉上,秦杳看着遮不住的疲倦,「就這樣吧。」
走回床邊拔掉充電線,打開手機工作群,交代送貨司機别忘了今天新添的單子,得到回複後,退出。
看了一眼沒有任何消息的置頂聊天框,默默的把手機熄屏,放入褲袋裡。
陽光已經透過窗紗斜射進房間,照着床單的一角。許是很快要進入冬天了,并不強烈,隻有些虛虛的暖意。
秦杳慢悠悠地走到窗邊,被陽光照得眯了眯眼。
打開紗窗,窗外是一片蔥蔥綠意,她深深吸了一口早晨山間的空氣,心情舒暢不少。
擡頭看一眼挂鐘,早上8:00,時間剛好,可以買個早飯去紮染坊看看靳昭甯。
收拾收拾東西,正當她準備出門時,手機響了。
摸出電話,看到來電顯示,秦杳眉頭微微皺起。
「爸?」
「怎麼會這個點打點電話給我?」心裡有些隐隐不安,她忙不疊按下接通鍵。
“爸,怎麼……”
還沒等她的話說完,秦父焦急的聲音立刻從聽筒傳出:
“快來躺醫院吧!你媽她突發腦梗,已經被推進去搶救了!”
“爸怕你再不來,以後可能……”
後面的話秦杳沒有聽清,但已經猜到了秦父想說什麼。
她的耳邊出現“嗡——”的聲音,長,刺耳。
霎時,腦子一片空白,秦杳握着手機的手止不住顫抖,呼吸變得急促。
[前段時間不是還好好的嗎?媽媽她怎麼會……]
[都怪我最近太忙,沒有多關心關心她。]腦子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
她晃了晃腦袋,深了幾口氣,抓住了一絲理智,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一邊往外疾走,一邊問清了具體情況。
「救護車來得很及時,會沒事的。」秦杳在心裡安慰自己。
“爸你别急,我馬上來。”
她拉開房門,沖出門口,便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裡,那人發出一聲悶哼。
秦杳頭也沒擡,倉促地說了聲“抱歉”,擡腳又往電梯口跑。
幾聲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那人和她一塊沖進了電梯裡。
秦杳剛摁下樓層按鈕,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小杳?你跑那麼快去哪?”
她猛地扭頭,看見提着保溫桶的靳昭甯,對上女人關切的眼神時,說出的話不自覺帶着些顫抖:“我媽突發腦梗在搶救,我現在要去醫院。”
女人有些顫抖的嘴唇,煞白的臉和眼下的那片陰影,刺痛着靳昭甯的心。
“叮”,電梯剛好到了,秦杳沒等女人回話,拔腿就往停車場方向跑。
三兩下來到車旁,秦杳趕忙打開車門,曲身要進去。
突然,車把上的手被另一隻帶着涼意的手握住。
這人喘着粗氣,說出的話卻平靜:“我來開吧。”
清冽的聲音帶着安全感,秦杳回頭望向她,隻是愣了一會,想到自己此刻的狀态,同意了。
“謝謝。”
很快,車飛馳在路上,女人雙手握着方向盤,專注地開車。
秦杳緊緊盯着前方,眉頭緊蹙,十根手指無意識地攪動在一起。
神經緊繃着,秦杳沒有精力再去想昨晚兩人之間發生的事。靳昭甯帶回給她的保溫桶,和本在副駕上的白藍色圍巾,被一塊安置在了後座。
誰也沒說話,狹小的空間隻剩下車輪飛速滾過瀝青路面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