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栀緩緩睜開眼睛,隻見譚世深站在了更衣室的化妝台前。
脫下西裝外套的他,裡面穿着白襯衫和黑色馬甲,原本穿戴整齊的領帶似乎有被扯動過的痕迹。
譚世深把醫藥箱的東西都擺出來後,解開了袖口的紐扣,白色的袖口被骨節分明的手指一層層折了上去。
見他臉色不好,阮栀也不敢磨蹭,慢步走到了他的身邊:“譚先生是有什麼事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不敢直視譚世深,而是轉開了視線看向一側的鏡子,鏡子中的男人在聽到這句話時,眉頭皺了皺眸中顔色又深了幾分。
“手。”
譚世深左手拿着沾上碘液的棉簽,右手掌心向上,舉在阮栀的面前。
後者忐忑不安地把自己被玻璃劃破的手遞了過去,一邊觀察着他的動作一邊默默算着對方什麼時候放她走。
指尖觸碰的瞬間,柔軟溫熱的指腹讓阮栀愣神,冰涼的棉簽細細替她消着毒。
看着低頭專注的人,阮栀張了張嘴,終究還是開不了口。
他這是什麼意思?
不生氣了?原諒她當初的不告而别了?
看着被貼好的止血貼,阮栀把手從他的掌心處抽回:“謝謝你,我先去忙了。”
說完她轉身就想走。
都到這種時候,換衣服已經不要緊了,還是先走再說!
可阮栀才剛走幾步,粗長的手臂就環住了她的腰間,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她整個人就被抱上了化妝台上。
兩隻手就這樣撐在了她的兩側,高大的陰影籠罩住了阮栀纖瘦的身體,帶有審視的目光緊緊地盯着她,讓她不自覺摒住了呼吸。
譚世深弓着身子緩緩向她靠近,卻在近處停了下來。
看着近在咫尺的臉,阮栀險些要撐不住!
她把視線從那張帥到亮眼的臉上移開,剛想開口讓他自重,就見原本撐在身側的手收了回來,快速精準地落在了她的裙擺上。
旗袍裙擺設計是開叉的,雖然不是高開叉,可打開了位置剛好在她的大腿下方,要是被撩起來...
阮栀一把抓住了那準備往上移動的手,聲音顫抖着喊道:“譚世深!你要幹嘛!”
被吼的人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嘴角一勾,輕笑了起來:“你終于不叫我譚先生了。”
“你...你不能這樣,你這樣是犯法的,你這是強迫...你...”阮栀緊張得話都要說不全了。
這裡面是密閉空間,外面忙的人又沒那麼快下班,萬一譚世深要做什麼,她可是毫無反抗之力的。
“犯法?強迫?”譚世深被氣笑了,他舉起了自己剛沾濕的棉簽“我幫你消毒,也是犯法的嗎?”
阮栀看着那深黃色的棉簽,眼底閃過一絲尴尬,她一把搶過了那棉簽,掩飾着自己的無措:“我自己來。”
她緊張地掀開了自己的裙擺,快速地擦了擦小腿處的劃傷,可一擡頭卻見譚世深視線絲毫不移地看着她塗藥。
阮栀臉蛋一紅,趕緊把裙擺給放了下去。
“我塗好了,你可以走了。”
譚世深點了點頭,把醫藥箱和垃圾收拾好,轉身準備離開。見他要走了,阮栀暗暗松了口氣。
可還沒走出兩步,譚世深就折返了回來。
他一把抱住了阮栀,手指撩開了那烏黑的發絲。趁着她腦子還在迷糊時,一手拉開了她身後的拉鍊。
拉鍊聲音清脆,聲音一直響到腰間處才停下來。
“你!”
阮栀瞪大了雙眼,臉上滿是震驚。
眼看着譚世深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緩步離開,她愣是被驚地做不出半點反應。
換好衣服的阮栀快步離開廚房。
回宿舍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譚世深這些年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怎麼會變化這麼大。
從前的他明明是溫柔又皎潔的存在...
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是欣茹帶着她偷偷溜進山間别墅聽琴聲。
那時是夏天,清透的陽光順着潔白窗框照射琴房内,坐在鋼琴前的少年是比陽光還要耀眼的存在。
她們扒的窗台角度很好,能夠很清楚地看到譚世深如雕刻的藝術品般俊美絕倫的面龐,也能看到停放在黑白琴鍵上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指。
他的長相出衆,可那張臉上卻多了幾分那個年齡不該有的沉穩和冷峻。
‘清風霁月,天之驕子。’
這是阮栀看到譚世深第一眼時,腦海裡面浮現出的詞語。
可現在,他的身上卻沾上了原本不該屬于他的銅臭氣。
“唉...”
“哎?你這是怎麼了?”
耳邊響起的聲音把阮栀吓得險些叫出聲來,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定了定神才看清楚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