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柳蘭湘剛起床洗漱完畢,小魚就蹦蹦跳跳的進來說道:“姑小姐派人來傳話,請您馬上過去,和他們一起用早飯。”
柳蘭湘剛把頭上最後一隻簪子插好,随口問道:“今天這麼着急叫我過去?”說着她照着銅鏡,問身後的兩個丫鬟道:“我插這個簪子好看嗎?”
她最近多了許多的首飾和衣服,一部分是柳芸從幽州帶來的禮物,一部分是柳笙帶她逛街時給她買的。
這些令人眼花缭亂、價格昂貴的衣服和首飾,柳蘭湘雖然很喜歡,卻着實有些心疼銀子。想她活了這麼大,一直扣扣搜搜的節儉着過日子,衣服和首飾都不敢買太多太貴,一心想多存點銀子以備将來不時之需。
自從姑母和柳笙來了之後,她的首飾和衣服就猛增,而且一件賽一件的華貴奢靡。她喜歡歸喜歡還是覺得心疼銀子,于是在某個午後,看着身邊柳笙手裡拎着的都是買給她的東西時,她小聲的說道:“我的衣服和首飾夠了,你别再給我買了,而且沒必要買這麼貴的。”
“怎麼,這幾件衣服和首飾不合你心意?那你喜歡什麼樣式的,我再去給你買。”柳笙好脾氣的說道。
“不,不是,我很喜歡。”柳蘭湘趕緊制止住柳笙,紅着臉說道:“我很喜歡,就是太貴了,别花那麼多的銀子。”
柳笙愣了一下後,笑盈盈的說道:“家裡不缺這幾個錢你不用心疼,我和母親都想給你最好的,你打扮的漂漂亮亮我們看着心裡高興,不用替我們省錢,母親的家業比你想象的還要大。”
柳蘭湘簡直被柳笙炫耀般的話震懾到了,也就順理成章的接受了姑母和柳笙的好意,還會時不時的在心裡贊歎道:姑母真有本事,賺了那麼多的錢,她日後去了幽州可得跟姑母好好學學,賺多多的銀子。
柳蘭湘穿上新衣服,帶上柳笙昨天剛給她買的玉簪,詢問兩個丫鬟自己好不好看。
莺兒和小魚掩嘴輕笑,小魚最是調皮,仗着柳蘭湘拿她們當姐妹,大着膽子調侃道:“自然好看,女為悅己者容,自從小姐和表少爺定親後,愈發的會打扮也愈發的好看了。想必表少爺也想多和小姐相處,才會催着姑小姐早早的過來請,連早飯也要在一塊兒吃。”
“小魚,你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拿我說笑。莺兒,你去給我掐她的嘴,掐哭為止。”柳蘭湘一張臉臊的通紅,惱羞成怒的開始支使莺兒替自己出氣。
莺兒也跟着笑,自從小姐和表少爺定親後整個人都開朗明媚起來,這才是一個少女該有的模樣,看來小姐的這門親算是結對了,小姐開心她就開心。
“我的好小姐您别亂動,給您畫眉毛呢。您總不想挂着兩條不一樣的眉毛出去見人吧。”莺兒按住了柳蘭湘,笑眯眯的說道。
柳蘭湘坐好,由着莺兒繼續給自己畫眉,嘴巴上還不饒人的威脅道:“臭小魚壞小魚你别得意,待會兒畫好了眉毛我再收拾你。”
*
收拾妥當後,柳蘭湘就去了柳芸和柳笙暫住的院落,遠遠的就看見柳芸從幽州帶來的仆人們忙裡忙外,他們見到柳蘭湘後紛紛客氣又熱情的打招呼,哄的柳蘭湘心情大好。
這些仆人幾乎都是幽州本地人,有着幽州人特有的爽朗熱情,他們已經将柳蘭湘視作未來的女主人,所以格外的殷勤。同時這份殷勤又不添加着虛假和刻意,看得出來他們是發自内心的敬重着柳芸和柳笙,從而愛屋及烏的同樣敬重着柳蘭湘。
柳蘭湘也喜歡他們,甚至遠超過對柳家家仆的喜歡,她有一種預感,到了幽州之後的生活一定會非常的愉快。
來到正廳内和姑母打了招呼,又紅着臉和柳笙互視了一眼後,三人坐下吃飯。
吃過早飯後,柳芸突然将下人們都屏退了,但唯獨留下了莺兒和小魚。
“蘭湘啊,有件事昨晚我和笙兒商量了一下,覺得還是要和你說一聲。”柳芸難得鄭重其事的開口說話,倒是驚的柳蘭湘瞬間驚覺了起來。
這幾天相處下來,姑母給她的感覺都是平易近人又幽默風趣,和他們在一起時完全沒有長輩的架子。有時候柳蘭湘甚至有一種錯覺,自己不是在和現任的姑母、未來的婆婆相處,而是和一個同齡的閨中密友嬉笑玩耍。
姑母在私下裡完全不會給晚輩任何的壓迫感和緊張感,不會拿出長輩的款兒來高高在上的拿捏人,說話溝通時也不會有任何難以逾越的鴻溝。
在很多時候,姑母甚至玩的比她還瘋,動不動就笑的前仰後合,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
柳蘭湘也偷偷問過柳笙姑母在幽州也這樣嗎,得到的回答是姑母在家裡比在外面還瘋。
可就是這麼一個看起來開朗樂觀沒心沒肺的姑母,今天居然一臉嚴肅的要和自己聊聊,柳蘭湘頓感不妙,也收起臉上的笑容,正襟危坐的看着姑母,表示自己做好準備了。
柳芸母子對視一眼,就将劉縣令和柳蘭鴻見面的事學了一遍。
之前柳芸如何坑劉縣令的事沒有瞞着柳蘭湘,柳蘭湘也做好了東窗事發的準備,但是真的到了這一天,她還是有些忐忑。
當然了,她此刻感觸最深的還是憤怒和羞愧。
柳蘭鴻是她的親大哥,如今妹妹要嫁人了他非但不祝福還幫着外人一起算計自己的家人。柳蘭湘又是難過又是生氣又是羞愧,她怎麼就攤上這麼一個薄情寡義自私自利的大哥,幸好姑母和柳笙都不計較,否則她日後要如何面對他們?
難道大哥就沒想過,他和曾經要強娶她的人勾結搞事情,她嫁人後婆家會如何想她?給她安上一個不守婦道的罪名也不是不可能。
幸好姑母和柳笙明事理,都不是那種被禮教所束縛的迂腐頑固之人,否則她嫁過去後日子可要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