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給父皇請安,恭祝父皇福壽綿延。”蕭景晨恭恭敬敬的跪下,給皇上磕頭請安祝壽。
他表現的十分平靜,仿佛真的隻是身體康複後特意來給皇上慶生的,在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似乎隻是一場夢。
皇上卻不平靜了,他強忍着激動讓蕭景晨起身,裝模作樣的詢問了一遍蕭景晨身體情況,好像蕭景晨前一陣子真的病的很重。
父子二人有問有答演戲給奴才們看,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宮裡到處都是甯家的眼線,雖說蕭景晨這段日子的經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根本就沒有生病,隻是被迫逃亡,現在郊外的行宮裡還躺着他的替身呢。但既然沒有人戳破這個謊言,戲就得繼續演下去。
該說的都說的差不多,皇上終于是按捺不住,将所有的宮人都趕了出去,隻留下蕭景晨一人。
宮人們離開後,皇上一個箭步沖上前來緊緊的抱住蕭景晨,哽咽着呢喃道:“孩子,你去了哪裡,過的還好嗎?”
蕭景晨猶豫了一下,顫抖着反手抱住父親,低語道:“兒臣很好,讓父皇擔心了。”
“是朕沒用,沒能護好你們母子,你失蹤後,朕後悔的不得了,不停的責怪自己為什麼沒有勇氣反抗,哪怕是和甯家魚死網破,也應該保護好你的。孩子,以後再也不會了,朕就是和甯家那個老賊同歸于盡,也絕不讓他們再傷害你。”皇上摟着自己最愛的兒子,說着說着眼淚就止不住的流。
蕭景晨沒有說話,任由皇上流着眼淚忏悔。
皇上又說了一大堆後悔的話後,才試探性的問道:“你逃去了哪裡?可是去了幽州找你外祖父?”
蕭景晨眼皮一跳,眼中有複雜的神色閃過,但最終他隻是平靜的說道:“兒臣被人追殺受了傷,幸好在路上為一位恩人所救,兒臣傷的很重,在恩人家中養傷養了很久,傷好之後匆匆趕了回來,幸好上天庇佑,在父皇生辰之日趕到,否則真是不孝了。”
他有過刹那的糾結,可還是按照之前與柳笙計劃好的來說,并沒有提起他去過幽州、見過殷家人的事。
時至今日,他真的不敢完全的信任這宮裡的任何人。
皇上聽了蕭景晨的話後明顯愣住了,顯然蕭景晨的回答與他想的不一樣,不過他也沒說什麼,隻是擔憂的追問起兒子的傷勢,又喊人去請太醫,也不知信不信蕭景晨的說辭。
過了一會兒,太醫來給蕭景晨診過脈,告訴皇上一切安好,皇上這才算是放心下來。
“景晨啊,宮宴快開始了,你同朕一起出去吧。”皇上拍着蕭景晨的手,慈祥的說道。
“父皇,先等一下。”蕭景晨止住了皇上的動作,想到還在門口處候着的劉美靈,說道:“兵部尚書家的劉小姐,想見您一面。”
早在今早入宮之前,劉美靈就懇求蕭景晨說,能不能為她求個人情,她想單獨見皇上一面。蕭景晨猜到對方應該還是想為自己的婚事做最後的努力,便答應了下來。
皇上聽了蕭景晨的請求後,疑惑的問道:“你怎麼會和劉小姐一起入宮?你們什麼時候這麼熟的?”
蕭景晨将事先準備好的解釋搬了出來,“劉小姐因為一些個人原因鬧離家出走,在京都附近遇見了我,我勸說她回家來,她便跟着我一同回來了。”
皇上自然是清楚劉美靈離家出走的原因,以及要見自己的理由。他本不想見的,奈何這件事是兒子請求的,他好容易失而複得的兒子求的他第一件事,他怎麼忍心拒絕?
于是皇上便喊人将劉美靈帶了進來。
*
劉美靈在門外早就等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生怕中途出什麼亂子見不到皇上,那她的一番謀劃可就前功盡棄了。
蕭景晨進去不過半個時辰,對她來說卻像是半輩子那樣漫長。她想了無數種可能,好的壞的都有,甚至已經開始琢磨萬一見不到皇上該怎麼辦。
好在,她的苦等總算有了結果。
劉美靈在太監的帶領下見到了皇上和蕭景晨,她恭恭敬敬的磕頭行禮,為皇上祝壽。
皇上知道她有話要說,就将宮人們都遣了出去,命劉美靈起身後,先是語重心長的訓導了一番,“朕聽七皇子說,你因為一點小事鬧離家出走?怎麼可以這樣任性?你是劉尚書的千金,大家閨秀,自己跑出去成何體統,萬一路上遇到什麼意外,豈非害你父母難過?”
“皇上恕罪,臣女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劉美靈趕緊又跪地認錯。
“知道錯就好了,起來吧。”皇上歎息道,“老七說你要見朕,所為何事?”
劉美靈沒有答話也沒有起身,而是反手從發間拔下玉簪,恭敬的用雙手捧着,朗聲道:“皇上可認得這支玉蘭簪?”
皇上和蕭景晨都愣住了,他們萬萬想不到劉美靈竟然要他們看一枚簪子,于是二人仔細的看了過去,這一看不要緊,父子兩個同時倒吸一口涼氣,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這,這是娴妃的簪子,是她的陪嫁。對,就是她的陪嫁,錯不了的,朕不會認錯的。”皇上呢喃道,雙眼失神,表情悲痛,聲音裡帶着一絲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