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正吵着嘴,秦雪卻變得不正常了,她聲音顫顫巍巍的:“我靠!!!!他是陳醒啊!”
莫禮反應過來:“就那個咱們系的大神?是他!!!”
秦雪又疑惑道:“不過他不是去年畢業了嗎?怎麼還在這兒。”
她是個膽子大的,微生茶還在懵的時候,她已經上前去問了:“陳醒學長,你不是去年就畢業了嗎?”
陳醒歎了口氣,道:“畢業考挂科,留級了。”
周圍人紛紛議論:“學長也會挂科啊。”
陳醒沉重地點點頭,“所以,計算機系就是這麼坑,我也搞不懂為什麼有這麼多人報。”
吳揚一聽話題走向不對,立馬解釋道:“你們陳醒學長是考試那天因為種種原因沒去成,之後補考又錯過了,所以留級的。”
衆人恍然大悟。
陳醒似乎絲毫不在乎自己的聲譽,又道:“我是睡過頭了。”
吳揚圓道:“因為前一天研究學業到深夜。”
陳醒睨他一眼,“你夠了,睡過頭了還不夠蠢嗎?”
周圍人都安靜不動了,隻有微生茶一個人在角落裡點頭。
動作幅度不大,但由于其他人都沒有動,所以看着很突兀。
陳醒轉過去,看了她一眼。
就幾秒的時間,又淡淡移開了目光。
吳揚轉移話題:“還有20分鐘,大家聊聊天,我們活動準時開始。”
秦雪立刻拉攏道:“我們去那邊的店裡喝果茶吧。”
莫禮說:“我就不去了,有點累。”
秦雪:“那好吧,微生,我們去。”
微生茶點了點頭,一起走了。
陳醒也想去那家店喝杯咖啡,于是走在她們後面。
微生。
好奇怪的名字。
陳醒進店點了一杯冰拿鐵,要巧不巧,就坐在了和她倆隔一個過道的地方。
兩人沒發現他,聊得起勁:“我前天跟我朋友去玩,他前腳剛喝完一杯熱水,後腳又吃了一根冰棍,好奇怪。”
微生茶笑道:“這跟一邊吃安眠藥,一邊喝咖啡一樣奇怪,他是不是有點病?”
陳醒去拿咖啡的手頓了一下,感覺自己被内涵到了。
秦雪笑了笑,“确實有點病,但沒傷到腦子。他幾個月前被撞了。好像還挺嚴重的,對方留了電話号碼就走了,之後也沒有聯系過。”
微生茶皺了皺眉,“什麼人啊?我要是遇到這種人,我一刀一個。”
陳醒:“……”
感覺又被内涵到了。
微生茶關心道:“那他現在生活有沒有被影響到?”
秦雪想了想,說:“他本來是大四應屆生,但是因為那事影響了畢業考……”
“…………”
陳醒端起拿鐵就走。
這破地方他是一秒都呆不下去了。
陳醒起來的舉動被微生茶和秦雪注意到了,兩人趕緊打招呼:“學長好。”
陳醒感覺咖啡杯都要被他給捏爆了,但面上還算平靜:“我不好。”
兩人:???
這一轉頭,秦雪看見了她的朋友,微生茶連忙和她道别,說自己去操場等她。
微生茶雙手捧着果茶走出店門,聽見陳醒在打電話。雖然她沒有偷聽到意思,但他說的内容太奇怪了,很難不讓人注意:
“你問我感覺活着有意思嗎?”
“我當然感覺有意思了。”
“我每天起床都喜歡呼吸新鮮空氣,我感覺這是大自然對我的饋贈,我熱愛每一個生命……”
微生茶:“……”
要是你靠着門的散漫姿勢能稍微收斂一點,語氣能在認真一點我說不定就信了。
陳醒對着電話嗤笑道:“你不信那你問我幹嘛?”
“好了媽,你有空在這兒和我唠,還不如去關心一下你未來的弟媳。”
“不清楚,你問溫酒思。”
“行行行,舅舅。”
短短一分鐘,微生茶像是聽了一段小品似的,擊節歎賞。
她抱着果茶走過去,叫了他一聲:“陳醒學長。”
陳醒剛挂斷電話,“嗯”了一聲。
“您真能忽悠。”她誠摯地說。
陳醒:“……”
他将手機塞回兜裡,迎合她的視線。
小姑娘一臉天真無邪,眼睛還瞪得賊大,一臉“我不知道你在胡扯什麼但我很崇拜我很單純我就是個小妹妹”的樣子。
陳醒有一萬句嗆人的話,竟然對她這個樣子說不出口。
他舔了舔後槽牙,最後憋出來兩個字:“謝謝。”
-
下午一點,迎新準時開始。
陳醒和吳揚帶着他們到階梯教室介紹了計算機系,到計算機樓裡轉了轉,又有人提出想去看看學校的計算機實驗小組。
陳醒沒什麼意見,便帶他們去了。
不過去那裡是有要求的,得一個班一個班去,每次進五個人。
來到實驗樓,陳醒提醒:“安靜,不要說話。”
見微生茶還說個不停,陳醒看着她道:“那個什麼微生,安靜點。”
微生茶:“……”
合着連我名字都不知道。
她“哦”了一聲,安靜了。
來到辦公室那一層,吳揚在前面帶着介紹,陳醒則在後面跟着。
微生茶走得很慢,掉隊好幾次,陳醒皺眉,“那個什麼,走快。”
微生茶氣鼓鼓。
怎麼就從“那個什麼微生”變成了“那個什麼”了呢???
她悶聲道:“知道了。”
吳揚帶衆人到階梯教室待定,一次抽五個人去。
陳醒清點人數,五個五個分組,最後就剩了微生茶一個人。
陳醒坐在最前面的椅子上,想了半天她的名字,沒想起來,“那個……你隻能一個人去參觀了。”
微生茶笑了笑,“沒關系。”
“我一個人也可以的。”
陳醒點點頭,“你不可以也得可以。”
微生茶笑裡藏刀,覺得這人就是在報複她。
正想着,陳醒又道:“那個……”姓名表給我一下。
他還沒說完,就感到一陣風襲來。
微生茶扯過吳揚手裡那張姓名表,一把拍在陳醒面前的桌子上,“我叫微生茶,你不識字嗎?”
陳醒垂眸掃了一眼,淡聲道:“哪一個?”
微生茶深吸一口氣,怒道:“第一個!”
陳醒竟被她吼得睫毛顫了顫。
周圍人都在等陳醒暴走,然後教新生“做人”。
結果并沒有等來。
陳醒認真看了那張表上的第一個名字,像是真的不識字一般。
他起身,撐着桌子注視着她,輕緩道:“知道了,微生茶同學。”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