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不太記得他們是怎麼回來的了。
朦胧記憶中,他隻記得今天的雪很大,遇見了一隻跟咪咪很像的狸奴,然後……
然後,一雙他很喜歡、很熟悉的碧眼帶着熱切的渴望注視着他。
就像遇火的油,唰啦一下,燃起了劇烈的火焰,包裹了他全身,怎麼也滅不下去。
跌跌撞撞被拉扯着簽收了機巧鳥送到門口的好幾個箱子,再被急切地推入門内,一切就像閃着雪花的屏幕,斷裂而不真實。
直到……被一雙素白手腕抵在了牆上。
身後的牆壁冰冷寒涼,身前緊挨着的人體散發着熱氣的馨香,一冷一熱間,進退兩難。
景元試圖别開臉,但眼睛就像有自己的想法一樣,移動不了半分,怔愣又固執地看着湊近的碧眼。
他想跟忍冬親密接觸嗎?想,想得要瘋了!
所以當這一切真的降臨的時候,景元的第一反應卻是質疑。
這是又一場夢境嗎?
“低頭。”忍冬帶着命令意味的聲音輕響在他的耳畔,輕柔的,急切的,帶着直白渴求的……讓他瘋狂。
他低頭了,傾瀉的雪白發絲籠罩住身前的人,就像角落網織的蛛絲,等到了他期待的美味獵物。
就像輕觸一朵柔軟的花,這文化中帶有隐秘意味的角落終于開放給了這對戀人。
或許是頭腦中的激素作祟,連番魯莽的舉動卻沒有喚起疼痛的敏銳,被啃咬破皮的唇角滲出的血色不斷被豔紅的舌尖卷吞入肚腹,一時分不清誰才是這場狩獵的獵人。
但更或許……這裡沒有獵人。
分開的唇瓣帶着酥麻的刺痛,忍冬伸指輕觸了一下,便被瞬間劇烈的麻癢電得縮回了手。她嗔怪地擡眼打算瞪景元,但觸及他唇角破開的一小道豔紅口子卻不自覺的心虛了起來,眼神打了個轉,自然想松開手離開。
但被勾起的欲望卻不能讓他放任她離去,景元伸手勾着忍冬的手掌,纖長的中指輕柔地蹭了蹭她的掌心,指甲在這過程中刻意地刮過,帶起一陣細微的癢意。
直勾勾的眼神,暗示、不,明示的動作,忍冬雙眼瞪得大大的,直白詢問他:“你是在勾引我?”
“可以是。”景元不想否認,但在他說話時,嘴角的血口又崩裂出一縷血絲。他沒有在意,随意伸舌舔掉了。
這個動作又蠱惑到了忍冬,但是……舔完又流血了啊……
“不行,這道傷口雖然不大,但一直在流血,得止血!還有,我衣服都買回來了,你纏着我,是不是不想穿?不想履行約定?!”
忍冬急赤白臉地搶白道,強制把手抽了出來,轉身就撿起被倉促扔到地上的快遞紙箱,手速極快的撕開,掏出那些滿足她興趣的衣服,唰的展開擋在身前:“都、都來了,你這段時間的假期也快結束了,免得夜長夢多,現在就試穿吧……”
早先色心上頭的時候沒有反應,但在結束後,忍冬卻後知後覺的開始羞恥。
那件黑白色調的長款女仆裝擋住她的臉,但從她攥得緊繃的指節可以看出,嗯,害羞了……
景元的大腦清醒了過來,唇角溢出一聲淺笑,扶着額角歎息:“好~免得夜長夢多~”
“要拍照嗎?”景元還貼心詢問道。
“……要。”忍冬把手慢慢放了下來,白面雲霞地盯着景元:“你可别反悔啊。”
由于早早就加入了雲騎軍,景元從武之後一直裝束齊全,遮擋着身上一切可能導緻受傷的部位。因此,顯得包裹嚴實。
但從他揮舞的陣刀【石火夢生】和胸膛起伏來看,身材絕對很好!
忍冬笃定着。
然而當景元真的穿着那身薄薄布料的女仆裝,顯露出手臂和小腿上結實的肌肉線條時,一種無聲蔓延的違和感湧上了心頭。
美……是美的,但……總感覺這位笑盈盈的女仆即将在遭受冒犯時揮舞碗大的拳頭捶到她頭上……
“是錯覺嗎?”忍冬滿臉呆滞地尋求景元的回答。
景元笑眯眯地展開搭配着女仆裝送過來的小巧折扇,隻露出一雙宛如狐眼般的狡猾雙眸,含糊不清地說:“嗯?不知道哦~但如果是忍冬的話~可能會輕一點吧~”
“你這不還是會打嗎?雖然我确實有些不合時宜的想法吧……”多看幾眼就脫敏了的忍冬回神,難得為自己辯解了幾句。但在說完,她就興高采烈地拿出了一個小巧的相機,笑得牙不見眼,對景元喊道:“走走走!去院子裡!那邊光線好,還有很明豔的背景,絕對很出片!”
景元眉眼間湧上了幾分無奈,笑着點了點頭,跟在忍冬身後,腳步輕緩地走了出去。
還好忍冬特意跟店家說了搭配平跟,不然景元不敢想他将在邁步的時候出多大的岔子。畢竟輕搖慢晃,小腿涼涼啊……
走進院内,激動的忍冬沒有發現什麼,隻是眼睛放光地四處掃視着好看的背景。
但跟出來的景元則是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被鐵鍊從内緊鎖住的兩扇大門。那鐵鍊,還是軍中制式,黑鐵在明亮的天色下寒光閃爍。
剛下過雪,院内積了一些白色,走動間印下了一串腳印。
忍冬回頭問景元:“你冷嗎?冷的話就直接在室内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