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天地間,一片白茫茫,左右四望,見不到除了雪色之外的顔色。
這裡是城郊雪原,路邊的白雪下,可見随處倒塌的低矮房屋,還有枯萎了樹木,可謂是生機斷絕的最生動寫照。
忍冬激動的心漸漸冷卻了下來,她從這些殘存的人類遺迹中,能看見一種垂死掙紮的絕望。
這顆星球,也隻有貝洛伯格還殘存着最後的人類之火。
景元也沉默着,緊緊抓着忍冬的手。溫熱的體溫透過她手上的手套傳遞了過來,讓她不至于真的感到寒冷。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人歌舞升平,有人絕境求生。
對于跟這顆星球沒有半點交際的忍冬來說,她雖能預料到這裡的寂寥,但絕沒有親身體會來得深厚。
人類啊……她隻能輕歎,為她的微薄良心。
“這麼危險的星核,星卻可以容納。到底是她的體質異常,還是那顆星核異常……”忍冬不為尋求誰人的解答,她隻是不想讓由此而生的疑惑積存心尖。
景元唯有沉默,繼續沉默,但他攥着忍冬的手更緊了。
令使,也不過是剛好夠入這場上演着的劇目的最低準入門檻罷了……他要怎麼做,才能保護好身邊人呢……
與此同時,星際和平公司戰略投資部,一場平和的私下聚會正在一間房間内展開。
參與者僅三人,翡翠輕靠着柔軟的沙發,紫色的長發閑逸散落,唇角的弧度較之之前在砂金匹諾康尼一行罪責讨論會上升了一點,柔和又帶着一點冷淡的看着自己對面,剛結束職位解除危機的砂金。
“你這個要求過分了……”翡翠這般說着。但動作不變,連笑弧都沒有幾分變化。隻是靜等着,等着自己上門的獵物給出更肥美的餌食。
砂金手中的籌碼上下翻飛,指節靈活,他的眼睛随意看着籌碼,漫不經心反問翡翠:“過分嗎,女士?那你為何還浪費自己寶貴的時間,坐在我面前呢?”
翡翠接過身旁托帕遞給她的一杯紅酒,搖晃着,紅色的酒液不斷傾向更上面的透明杯身,又滑落向另一處。
她淺抿一口,笑容可親的看向砂金,似剛享用完血食的吸血鬼貴族,唇色血紅,“因為剛為我戰略部要回一批陳年舊賬的砂金總監~值得這等待。”
“油嘴滑舌。”砂金冷淡的評論道。
一直默不作聲的托帕看着這樣的砂金,笑了起來,“你這樣子,過了這麼久,還是很難适應啊~”
“是啊~向來滿口甜言蜜語的詭谲砂金,居然有一天評價我油嘴滑舌?”翡翠也笑了,眼裡的打趣實打實的投向了他,“這就是有家的孩子有的底氣嗎?”
翡翠算是發掘出砂金的第一人,她是親眼看着這位淪落為奴隸的埃維金人,怎麼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的,也是一步步看着他深陷賭徒的絕路姿态。
這于她有利,于公司有利。
一位癫狂的賭徒,失去一切的賭徒,是最好掌控的。
但當她認為一切已成定局時,她最先看中的砂金的強運,也再次為他帶來了破局的關鍵。
他的親姐姐……和一位頗有地位和能力的養母。
而在她遺憾失去對砂金的利用時,好運卻也眷顧了她。一位曾不管不顧,毫無弱點的賭徒,成為了家犬?啊~
砂金不為所動,他隻滿臉不耐的催促着,“再加索羅倫賭場的一年經營權。”
看~不用拿捏,成為家犬的小狗狗也會為了守護,而讓出自己的利益呢~
托帕也很滿意,跟翡翠對視,兩個女人眼裡都閃過了一絲愉悅。
砂金說完自己最後的押注就不再說話了,隻是無言抛着手中的籌碼,還拿出骰子搖着。
他知道這兩個女人會答應的。
托帕剛因前不久的雅利洛-Ⅵ而降級,需要資源回歸;翡翠要準備不久後羅浮開辦的演武儀典,跟那個小灰毛接觸。
她們雖都不至缺資金的地步,但白撿的也不會放過,更别說他的要求……隻是要她們一起跟他圍剿星核獵手罷了。
這跟對那些巡海遊俠的賞金令也沒什麼區别。他并沒有要求一定要擊殺星核獵手成員,隻是想給他們找點事罷了。
畢竟忍冬媽媽都不計較呢……
砂金凝視着籌碼的眼神深沉了下來,渾身氣壓極低。翡翠和托帕見此,都知道不能再薅羊毛下去了,輪流松了口,答應了下來。
這件事就這麼商定了。
星核獵手中,早被通知也乖乖安分下來的其他人都減少了跟公司碰面的機會,除了活躍度更高也更自信的銀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