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梓潇在天亮前就離開了宿舍。
從大半夜被某個蠢貨自以為隐蔽的腳步聲吵醒,看着他在門外猶豫再三,甚至連門把手都擰開了還是沒敢進門,夏梓潇就明白了:看起來短時間不用考慮夏油傑呆在咒術界有沒有危險了。
就這樣的,真有人害他早下手了。
哪天突然冒出來的敵人機關算盡,一回頭看見他掏出一坨戀愛腦,那畫面不敢想象,夏梓潇從樓梯轉角處那個瑟瑟發抖着縮在角落待命的小咒靈手裡撈走早飯,一邊漫不經心地往高專大門走去。
夜蛾為她帶來了一個消息:那個一直在國外的特級咒術師今天就要抵達,但是對方似乎第一目的地不是高專,而不願意幹等對方的夏梓潇也在同時收到了來自【加茂】的消息:
“我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生物,你要來看看嗎?”
能被那個研究狂魔【加茂】稱之為有意思的……夏梓潇匮乏的想象力隻能讓她想到對方實驗室裡的那些外形奇特的東西,甚至在想是不是什麼活死人或者他們這邊的高級特産咒靈,直到她來到了對方的面前。
“這是……胎兒?”
整整齊齊的八個罐子裡面放着已經成型的人類胚胎,【加茂】的身邊還站着一個氣息奇怪的成年男子,夏梓潇原本隻是不經意地看了對方一眼,卻很快變了臉色。
這家夥是人類和咒靈的混血!
“是的,這就是我叛出禦三家的原因。”
面對對咒術界勢力間的龌|龊不甚了解的夏梓潇,【加茂】很清楚要怎麼用什麼樣的語言來引導對方的思維,“這次我回去一趟将他們都帶出來了——他們就是你想要的罪證,光是憑借他們九兄弟,你們就可以為這次的任務畫上一個完美的句号了。”
夏梓潇不置可否,在最初的驚訝之後,在脹相緊張的目光中打開了其中一個玻璃罐子,将手插了進去攪了攪。
深紅色的血液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着妖異的光芒,一點點黏着在她的皮膚上,再寸寸向上延伸,甚至想要順着她的手臂向七竅湧去,但這次連羂索也沒有看出對方用了什麼辦法就将特級咒胎九相圖逼退,一片看不見的屏障就這樣擋住了特級咒胎的去路,手腕一翻又幹脆利落地将其團了團塞回了玻璃罐子裡。
脹相的眼神有了些許波動,下意識看了一眼羂索。
“隻有這個還不夠,受害者呢?證據呢?實驗資料呢?”夏梓潇的語氣平靜,甚至有些冷厲。
真的假的,【加茂】會這麼好心?
她不認為一個脫離家族多年的棄子還能拿到這樣的半成品——是的,同為專業人士,夏梓潇一眼就能看出九相圖絕對不是一個完美的成品,至少以她和【加茂】的評判标準看來都不會是。
“唔,那個女人很早就死了,”【加茂】聳了聳肩,臉上笑容不變,“我隻是曾經有機會整理這段密辛而已,很有意思不是嗎?明明是明确禁止的事情卻有人這麼大膽,甚至還被,妥·善·保·管·至·今。”
對方的意圖開始暴露了。
夏梓潇不動聲色地将那隻還留有粘膩觸感的手背到身後,留意着他的表情變化。
【加茂】在希望她快點離開日本,但,為什麼?在這之前對方可沒有表現出這樣排外的意圖。除非【加茂】知道她在等待天元同化的時間?現在這些準備又是為了什……為了拖延時間讓她留在這裡?
那她今天的這個時候本來應該在哪?
——見那個從國外回來的特級咒術師。
而【加茂】此時還在侃侃而談,似乎沒有注意到夏梓潇的警覺,甚至轉身将自己的後背全部暴露出來給了她和那個混血,為她拿來了一些類似于風幹的人體組織照片和實驗記錄的東西:“我曾經試圖複原……不,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你知道的,我對這些事情也是會有好奇心的,用一些數據和被社會允許範圍内的方式來模拟一下過程而已——想必你也很想知道結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