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走來,踩出鮮紅的腳印。
那一刻,他是否想到了,在一緻的重疊下,他與唯一的摯友,又是完全不同的個體。
生而孤身,走時一人。
陷入困境,放手承擔。
他懷念與摯友的過往,徹底淪落自毀的邊緣,越是美好,越不該讓那光鮮亮麗的唯一被這冷漠的世界所淹沒。
他們隻是吵了一架,卻十年未見。
一雙六眼能看穿世界,卻不敢看盤星教内想要解脫的身影。
彼此尊重珍惜。
是遺憾吧?
他臨死都在堅持自己的大義。
他清楚自己回頭已無岸。
他累極了。
究極一切無法将世界修改成一座理想鄉。
是遺憾吧?
潛移默化下,他也變成了摯友的模樣,惑人的外貌卻長了一張嘴,說出來的道理難聽至極,在死時,卻給人帶來了振聾發聩般的痛苦。
世界已崩塌。
唯一隻餘一。
是遺憾吧?
遺憾摯友對自己的理解與心疼,以緻沉睡的屍體被人挖掉了腦子。
偷梁換柱。
【溫柔與殘忍。】
他是這世上何其溫柔的人。
唯獨對自己何其殘忍。
他是否感受得到摯友的痛徹心扉?
無聲的眼淚滑落,仿佛一滴滴在未寒的屍骨之上。
無下限也阻隔不了那徹骨的悲傷,似一根根無法祓除的針,紮進血肉裡,再難拔出。
他可曾想過,他的摯友,一次次路過他們彼此充滿回憶的地方,又一次次經曆被掏空心髒的寂靜。
是無底的黑洞,吞噬溫暖。
是翻湧的浪潮,拉扯衣擺。
是手中的相紙,留住彼此。
是遺憾呢——
【都最後了,好歹說句詛咒我的話啊。】
不,不是遺憾呢——
【這世上沒有比愛更扭曲的詛咒了。】
這個世界是錯的。
他的溫柔也成了害死自己的雙刃劍。
固步自封的咒術界。
坐井觀天的咒術高層。
他們都不是無辜的雪花。
那些還未發生的未來,重重地敲擊着霖的心扉,難以忍受的疼痛從胸口蔓延到全身,讓他呆愣在水龍頭下,泣不成聲。
這是刀子。
看不見盡頭的刀子。
紮在【五夏】的胸膛。
一定有糖的,對吧?
向前走,刀子總有結束刺傷的一刻。
一定有糖的。
一定…
有糖的…
霖對嗑糖的執念從心底升起,直逼咽喉,最終化為抑揚頓挫的音節。
“霖,你想吃糖嗎?”小鹦鹉玩兒水也玩兒得差不多時間,洗漱完畢的夏油傑把水龍頭關掉,用霖的專屬小毛巾擦幹水漬。
守護着眼前神采奕奕的小少年,霖喟歎一聲,收斂了悲傷的情緒,“傑,我要吃糖,嗑一輩子糖。”守護崽崽,刻不容緩。
夏油傑:“鹦鹉可以吃糖嗎?我得去查查。”
狐狐疑惑.jpg。
霖:“可以。”都能化形,應該沒問題吧?
(不可以哦,過多攝入糖分對折衷是有害的。)
霖甩了甩渾身的毛發,展開漂亮的翅膀,認真整理起來。這可是真鑽石,挂遊戲裡高低得是五彩斑斓的神裝。
夏油傑兀自心贊着小鹦鹉那泛着微光的羽翼,他就沒見過有鳥類同自己養的這般油光水滑。
樓下,夏油傑的母親沖二樓喊了一聲,讓兒子收拾好上學的東西,吃完早飯去學校。
夏油傑答應後,迅速換好校服,一手挎起書包。
霖在眼前出現大面積肉色時,便将自己藏進翅膀下。崽崽從小到大身材都超好哇…
辛苦祓除髒東西,一撩校服有腹肌。
這福利絕美。
斯哈斯哈…
“霖,晚上見,我去上學了。”夏油傑忽略霖鬼鬼祟祟的小動作,在後者上翹的尾羽上捏了一把。
“等你回來。”霖揚起一邊翅膀作出揮手的動作。
綠色毛球在桌上晃了晃,可愛+1+1+1…
夏油傑把小鹦鹉帶回來散養五個多月,偶爾還會買一些鹦鹉飼料,就連書架上也擺有相關飼養手冊,從時不時傳來喳喳喳的叫聲到如今淺顯的交流,父母多少過問了下前因後果,知道兒子養了隻鹦鹉,平日和霖打個照面,還會格外留意幾眼。
幾個月過去,肉眼可見地長大了一圈。
鹦鹉·霖的日常:
早上七點,在夏油傑的摸頭下被喚醒。這個時候他已經提前洗漱好并換上校服。霖提出抗議,要求将起床時間提前十五分鐘,如此便可以正大光明斯哈斯哈…
吃完早飯後,夏油傑得在八點半前抵達學校。獨自步行去學校。
完全下課要到下午四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