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謝崇前去風靈谷取秘境令牌。
“善淵君在此稍後。”谷主弟子恭恭敬敬帶他來到避風殿,“谷主馬上到。”
避風殿實則就是風靈谷的議事廳,廳内裝潢雅緻,翹頭案上燃着甘松香,泥土和着草地的清新氣撲面而來。
廳堂正中牆壁挂着風靈谷祖師爺畫像,須發皆白、慈眉善目。
右手邊是書架,左手邊放着刀槍劍戟,他站在跟前觀察片晌,發現都是上古寶物。
谷主有一些收藏的小癖好。
“善淵君久等了。”谷主殊鏡踏進來,未語先笑,“善淵君大駕光臨,我這風靈谷可真是蓬荜生輝啊。”
她一身水藍色長裙,外罩白色長衫,墨發梳成馬尾綁在頭頂,一雙深棕色眼眸笑意盈盈。
謝崇回身語調和緩有禮:“鏡谷主客氣,此次前來叨擾皆是為秘境之事,我欲要借谷主令牌一用,不知是否方便。”
殊鏡是個爽快性子,将令牌遞給他:“沒有什麼方便不方便,既是善淵君要用,盡管拿去便是,再探秘境之事我已聽長老提過,望善淵君能早日查到兇手,為各位長老及兩百名弟子報仇。”
“多謝,我定當盡力為之。”令牌拿到了,謝崇道别,“事不宜遲,那我便先行離開了。”
“好,善…… ”
“谷主!谷主不好了!”白衣弟子冒冒失失闖進來,打斷她的話,驚惶道,“昙鸾師姐出事了!”
殊鏡顧不得弟子失禮不失禮,面色變幻:“昙鸾出了何事?”
白衣弟子喘口氣:“昙鸾與山谷采藥時遭遇魔頭襲擊,她現在昏迷不醒,脈搏微弱,怕是…… 怕是…… 兇多吉少啊,谷主您快去看看吧。”
“休得胡言。”殊鏡不虞,“人在哪?快帶我去。”
想起謝崇還在,不好意思道,“善淵君實在抱歉,我谷内出了點事情,無法…… ”
謝崇表情淡淡:“無妨,如若谷主不介意,我随你前去看看她的傷勢如何?”他借令牌對方如此爽快,謝崇也不好直接走,無論如何去看一眼,權當是感謝了。
“也好。”
須臾間,二人便來到了昙鸾住處,她正躺在羅漢榻上,雙目緊閉,胸口起伏微弱,面頰不見血色,怎樣看都是一副救不過來的樣子。
“鸾兒?”殊鏡坐在床沿,擔憂不已,先探了脈搏,轉頭吩咐,“快去請谷中大夫!”
弟子回已經去了,殊鏡面色這才好看一點兒。
謝崇觀察稍頃,上前:“谷主,醫術我略懂一二,可否讓我試試?”
殊鏡自是歡喜不已,立即讓出位置,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謝崇并起二指懸在徒弟手腕上方,幾息後又分出一星靈力探向她額頭。
一盞茶的功夫,謝崇收回手,起身:“無大礙,隻是受到驚吓,又加上靈力耗竭,體内靈脈運轉不開導緻暈厥,服用些補氣聚靈的丹藥不日即可恢複。”
“多謝善淵君。”殊鏡感激不已,又反應過來似乎耽誤了謝崇時辰,“啊!我是不是耽誤了善淵君的正事,實在抱歉。”
謝崇不喜不怒,寵辱不驚:“即遇到了便幫一把,既然無事那我便告辭了。”
拜别西方風靈谷,他即刻趕往北方妙虛宗,普通修士禦劍需要一個時辰,他隻需要半盞茶。
宗主無勝君道涯正為徒弟妙沉發愁,大徒弟閉關三月,眼看就要突破元嬰,卻在最後關頭走火入魔。
出關時妙沉雙目赤紅,渾身黑氣濃郁,以至于快要看不清他的本來面貌了。
六名弟子偶然路過,見此情景驚駭異常,有心幫忙助其恢複神智,但妙沉不分清紅皂白擡手便捏斷了兩名弟子的脖頸。
那架勢輕巧的就像弄死一隻雞崽子,餘下四名弟子見狀驚恐失色不敢再留,轉頭就四散逃命,邊逃邊喊,跑得慢的兩名弟子也遭了毒手,六人最後隻活下來兩人。
内門、外門弟子被這巨大動靜吸引,前來圍觀,不幸的是無一幸免全部身殒,連伺候的仙童也搭上性命。
幸存二人慌慌張張尋找道涯,将事情原原本本叙述一遍,道涯根本不相信自己培養的繼承人會變成殺人魔頭。
他依照二人所說沿路尋找失控的徒弟,直到親眼目睹所經之處皆是斑斑血迹、累累屍體才變了面色,順着流淌的鮮血,他終于在靈獸堂找到了人。
還未踏進去便聽到裡面傳出靈獸的慘叫,道涯驚疑不定,心中悲痛不已,他緩緩推開靈獸堂大門。
眼前的場景還是叫他忍不住倒吸冷氣,懸着的心終是死了。
滿地皆是靈獸的殘肢斷腿,腳下踩着的是粘稠血液,血腥味直沖大腦,令人頭昏眼花,無法呼吸。
他的徒弟頭發暴漲,眼珠赤紅,雙手十指尖利鋒銳,左手抓住靈貓後頸皮,右手以指為刀從頸項下一路劃到尾巴根,面無表情,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