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歡立刻罵自己想太多。
系統有強制更正劇情的作用,就像遲歡曾經知道自己有錢後,萌生過不想走劇情的想法,立刻被系統拉到一個推動情節的任務場景,一定要走完才行。
更何況幫助男二上位還是她穿書的主線任務,女主當然不會彎。
扶起張書書時,遲歡餘光看見剛才張書書倒下的方向,站着兩個人。
其中一個人保持着要去接她的動作,雙手僵在空中,看着張書書被穩穩接住,表情有些尴尬。卻在遲歡看過來那刻,收回雙手,朝她笑笑:“遲小姐。”
聽見他的聲音,張書書下意識往遲歡邊上靠了靠。遲歡不動聲色地走到兩人中間,将張書書擋在身後:“你好,男——”
差點脫口而出一個“主”字,遲歡把話接上,“難得我們能見上一面。”
遲歡轉而看向他身邊的人,眼睛一亮:“你怎麼來了?”
紀正初躲開她灼灼視線,垂下眼擋住看見她時的驚豔目光:“原本就在附近,是李總提議過來看看。”
遲歡點了下頭,身後拉着張書書的手被捏了捏。
李黎卻像有感應似的,視線落在遲歡身後,語氣不自覺放輕:“書書,上次你走的太着急,鋼筆落在我那裡了。”
被人喊到,張書書再躲就顯得太不禮貌。她站出來,先跟兩人打了招呼,猶豫地皺着眉:“不用了李總,那支鋼筆……我,本來也要丢掉的。”
遲歡距離她最近,最先察覺到張書書的不對勁。以她這幾天和張書書的聊天内容來看,前段時間,張書書因為上司的安排,為李黎做了一次專訪,鋼筆應該就是那時候丢的。
此刻的張書書,和李黎完全沒有感情。她對李黎十分抵觸,就算再想要這隻鋼筆,也不想應李黎再次見面的請求。
一個普普通通的娛樂記者,因為工作接觸了市裡有名的商業大佬,事後就被愛慕大佬的小姐妹報複侮辱,這擱誰誰受得了。
再看張書書的表情,快要哭出來了。
而大佬李黎完全沒看懂張書書,在他眼裡,張書書現在就是害羞又矜持,想要與他接觸更多,又害怕被看出端倪。
女人,想要接觸他的手段不過就是這些。
李黎嘴邊扯出一絲輕蔑的笑,但他享受慣了被女人追捧的感覺:“還是還給你吧,我要了也沒用。”
李黎看了眼手表,“我稍後還要和紀總談合作,要不我們等……”
“李總明天不是要去北禮市出差?”紀正初保持着一貫笑意,“不如待會兒把鋼筆交給我,由我給歡歡,反正她們小姐妹在一起,見面的機會多。”
紀正初說完,看了眼遲歡,後者立刻接話:“是啊,我跟書書每周都要見面的,不如交給我,李總善解人意,懂得我們姐妹情,一定不會拒絕。”
兩人一唱一和,把李黎逼到這個份兒上,他無法說出一個“不”字,隻點頭,說好。
出了購物廣場,李黎原本還想要把張書書送回家,被紀正初擋了下來,理由依舊是小姐妹情誼深厚。最後李黎放棄,決定先回公司準備要合作的文件,以及張書書的鋼筆。
上了車,張書書終于松了一口氣。紀正初今天坐的是遲歡沒見過的七座車,座位很寬敞,為了兩位女士有足夠的空間聊天,紀正初主動坐到了副駕駛。
遲歡和張書書坐在最後排。
張書書全程緊緊拉着遲歡的手,直到車子開動,确認李黎沒有追上來的機會,松了口氣。
這本原著裡,男女主互相愛慕,男二默默守護多年,最後當了旁觀者。但現在女主張書書對男主的态度完全不同,沒有喜歡和愛,全部都是逃避和不喜。
遲歡小聲問:“書書,你跟我說實話,李黎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
張書書愣住:“沒,沒有的,我隻是……”
“我隻是覺得他有點奇怪,而且,好像一沾上他,我就沒什麼好事發生,就想離他遠點。”
想來還挺奇妙,遲歡一而再再而三用一些手段阻擋男女主相愛,沒想到加速了女主對男主的反感情緒。
頭腦清醒,選擇正确。
當年遲歡看小說時就痛心疾首,恨不得穿書告訴寶貝女兒張書書,要遠離這個哄得你團團轉、最後嫁進來讓你當家庭主婦的男人。
如今她真的穿書,也真的能幫助她做到。
“那隻鋼筆,對我很重要,”張書書抿了下唇,說道,“那是我一個初中同學送給我的,他後來轉學了,我們再也沒見過。”
遲歡拍拍她的肩,許諾似的:“放心,鋼筆一定能拿回來。”
張書書又一次道謝。
車子停下,先把張書書送到小區,再啟動,送遲歡回家。
張書書下了車,紀正初坐回中排位置,拿出旁邊放着的平闆電腦,開始看國外最新更新的财經新聞。
遲歡也挪到中排的座位,跟紀正初保持着小小過道的距離,看看窗外,又看看他。
紀正初看資料很認真,讓遲歡想起以前上大學時一位上了年齡的老教授,最喜歡在傍晚時坐在學校的湖邊,拿着一本外國文學細細地讀,湖邊有音樂社的學生練琴練合奏,也不能打擾他分毫。
紀正初就像個老教授。
遲歡完全忘記自己盯着紀正初看了多久,還在回憶那個認真的教授,在學習上幫了她很多,她很感激。
“想問什麼?”
紀正初沒擡頭,感受到她的視線,“問吧,我們之間不需要拐彎抹角。”
遲歡一時語塞。
紀正初替她說:“想問我為什麼幫張書書?”
被他這麼一說,遲歡也頓覺疑惑。
紀正初從沒接受過任何一個記者的采訪,所有有關公司的采訪都推給了副總裁陳辰,張書書沒有機會接觸到他,兩個人也沒機會認識。
“以後這種問題不必問,”紀正初看完手邊新聞,把平闆放回原處,看向遲歡,“如若她不是你的朋友,我絕不會幫。”
這句話在遲歡腦子裡盤旋好久,直到到達目的地,她還在細細品。
如果不是因為她,張書書與他不過就是個過路人,他沒必要摻和李黎和張書書兩人之間的感情糾葛。隻是因為遲歡,紀正初才有去做的理由。
遲歡笑了笑,第一次體會到原來被男人哄是真的能讓人飄。
即使這話不是表白。
被人放在心上,也很好。
遲歡下了車,左手撐着要關上的車門,歪着頭看裡面正襟危坐的人:“你還沒誇我呢。”
紀正初:“什麼?”
“今天好看嗎?”
紀正初屏住呼吸,把她又細細看了一遍,突然笑了。
“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