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歡走過去,借着半開的門透過來的光,看到他緊皺的眉和蜷縮在一起的身體。
室内開了足夠的暖氣,但對睡覺來說,溫度顯然不夠。遲歡試了試紀正初額頭的溫度,确認沒問題,拉過旁邊的薄毯,蓋在他身上。
算了,他睡得這麼香,直接給他發消息好了。
門關上的刹那,紀正初的眼睛慢慢睜開,眼神清明。
他為人木讷,不懂浪漫也不懂情/趣,不知道該做點什麼讨女孩子歡心,與一個“合格”的男朋友标準差了太多。這個遲歡,究竟是多想不開才願意跟他在一起。
黑暗中,他擡手放在自己心髒的位置,閉上眼睛,感受越來越劇烈的心跳。
他似乎一次又一次在為這個女孩心動。
可是當他每次察覺時,都會莫名失去這種感覺,被替換成一種無所謂、甚至是冷漠的新情緒。
紀正初無法理解,也不想再去思考。
他劃開手機,看到遲歡發來的消息,說是要去找張書書,順便跟她一起吃飯。
在遲歡眼裡,紀正初應該剛剛睡着,他現在不能回消息。轉而點開跟另一個人的聊天框,上下劃着,看完所有。
[老紀,你真的願意娶她?她那性格你也知道,任人宰割,滿眼隻有學習。]
[還有那個章奕,雖然到處宣揚自己是遲歡白月光,但是本質就是想攀高枝,什麼貨色我們心裡都清楚。]
[我無權插手你的任何事,也知道沒人能改變你的決定,但是你跟遲歡,大概隻僅限于聯姻感情了。]
紀正初看完,把手機倒扣過來,思考了會兒,把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我也滿眼隻有學習。]
[還有,她是你嫂子。]
陳辰:[OK我懂,你放心,這是兄弟最後一次說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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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歡趕到會場,已經是一個小時後。她把車停好,拎着餐盒給張書書發消息,剛走到門口,就聽見有人喊她:“歡歡!”
遲歡看着張書書凍紅的雙手和臉頰,立刻皺起眉把她拉進來,摸摸她凍得僵硬的指尖:“外面這麼冷,在裡面等就好了呀。”
張書書笑笑:“怕你來了找不到。”
她從遲歡手裡接過餐盒,帶着她一路來到工作人員休息的小小角落,找了個人少的牆邊。先給遲歡搬了個凳子,還拿紙擦了擦,自己則是随意拽了一個,大大咧咧坐上去。
張書書有些尴尬:“現場人多,不知道這有沒有被踩過,不要介意。”
“沒事,快吃飯吧,”遲歡把餐盒擺在眼前的桌上,“趁熱吃。”
張書書看着眼前一桌子菜,少有地哽咽了下:
“你怎麼跟剛才說的不一樣……居然點了我的家鄉菜?”
遲歡點頭:“是啊,這家生意很好,但不知道正不正宗,你快吃。”
張書書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小聲道謝。
“不用謝,朋友嘛,應該的。”遲歡看着她的臉,上手掐了掐,“你是不是瘦了?臉都小了一圈。”
張書書笑着搖頭,邊吃着飯邊說:“最近趕稿,有點累,休息休息就好了。”
看來這菜很合張書書的口味,要不是遲歡攔着,她甚至連湯都要喝完,把一桌狼藉收拾好,張書書喝着遲歡帶來的熱飲,猶豫了一下,喊道:“歡歡,你能幫我個忙嗎?”
幫助女主,刷信任度。天降好機會,這不就來了嗎!
遲歡微笑:“當然。”
“我晚上要去給一個新晉影帝做采訪,有點緊張,能先幫我對個流程嗎?”
遲歡再次點頭。
張書書喝了兩口礦泉水,換上職業的端莊笑容,嗓音也是遲歡沒聽過的正宗播音腔,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要不是這次交流,遲歡都要忘記了張書書的專業。在原書裡,她後來事業發展的非常好,成為南雅市娛樂台的當家花旦。卻在最紅的時候和李黎結婚,從此退隐江湖,在家裡安心做她的全職太太,相夫教子。
但遲歡依舊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你學過播音?”
張書書端着腔調,氣沉丹田,笑着回答:“我的專業就是這個,隻是後來轉了幕後。”
專業不愧是專業,張書書這麼說話實在太好聽。配合着張書書把問題回答完,遲歡象征性地給出建議:“沒考慮過去當主持人嗎?”
張書書怔了一下,才說:“我……不想太被人關注,現在這樣挺好的。”
遲歡還沒說話,有個人突然開口:“專業做的這麼好,當個幕後不是可惜了嗎?”
張書書認出這人,立刻站起來,恭恭敬敬叫了聲“台長”。
遲歡也禮貌地站起身,問了聲好。
台長打量她一圈,滿意地點點頭,問:“我最近在準備一個新的綜藝,簡單點說,就是陪嘉賓聊天,你有興趣嗎?”
遲歡朝滿臉驚慌的張書書點了下頭,聽到她毫無信心地“好”字,挑了挑眉。
作為女主,總是要有優待的,比如各種偶遇和從天而降的機會,雖遲但到。
女主事業線,這不就開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