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裡。
一隻通體蠟黃的低級咒靈正機械性地向前蠕動。它腫脹的眼球占據大半張臉,黏液順着腐爛的皮膚滴落,在枯葉上灼出細小孔洞。
忽然,一隻手擋在了它向前的路上,它看也不看,自顧自地飛着,直到手的主人一把抓住了它的腦袋。
瀕臨死亡的感覺才使它微微恢複了神智,但很可惜,逃跑,在它落入那人手中的那一刻就成了白日夢。
夏油傑垂眸凝視掌心咒靈球,一年前那隻醜寶的呓語突然在耳畔重疊——同樣腐爛的聲帶擠出同樣的呓語:“媽,媽......”
“什麼鬼.......”
與他同行的白發少年原本沉浸在踩斷樹枝的低質遊戲裡,聽到他的聲音後,一個翻身跳下了大樹,完美落在了黑發少年的身邊,順手将抓到的蠅頭像籃球一樣扔向了他。
“傑,說什麼呢?”
夏油傑接住蠅頭的同時,抽取了它的核心,那隻蠅頭也很快變成了和他另一隻手上一模一樣的黑球。
“悟,咒靈是沒有性别的吧。”
五條悟歪歪腦袋,很明顯不知道話題是怎麼拐到咒靈性别上來的,不過他并沒有多在意,随口回道:“就算有性别,長成這副醜樣子也看不出來吧。”
随即,他笑嘻嘻地用手指戳了戳夏油傑的臉頰:“傑,你不會去脫咒靈褲子吧?”
“不要把我說的像變态。”夏油傑無奈地推開了白絨絨的腦袋,試圖為自己辯解,“隻是覺得蠅頭級别的咒靈懂抱團取暖,怎麼還分辨不了人類性别。”
“撒,可能是長頭發的緣故,傑把頭發剃成光頭的話就不會被認錯了吧。”五條悟又開始滿嘴跑火車,“傑,記得要留下你的劉海,本體被剃掉的話載體也會消失的。”
“光頭上有撮劉海?”夏油傑短暫跑神想象了下那個畫面,頓時感到惡寒。
“哈哈哈——”五條悟笑了起來,顯然也是被腦補出來的畫面逗笑了,倒在夏油傑身上去撥他的劉海。
夏油傑陰恻恻地說:“悟,我記得你保證過不會再笑我的劉海了。”
至于為什麼有這份保證,那就得問一年前體術課上第一次被摁倒的五條悟了。
五條悟想起了這段記憶,以及看到躍躍欲試的夏油傑,頓時面色扭曲道:“傑,你也保證過不會再用那一招了吧。”
夏油傑勾起了嘴角,掐了把五條悟的臉說:“那就要看某人會不會信守承諾了。”
“陰險的怪劉海......”五條悟哼哼地直起身,嘴裡也沒停下吐槽,“還有夜蛾也真的是,這種調查任務交給‘窗’去做就行了吧,派我們兩個最強算什麼事。”
夏油傑聽完後,隻是又露出了個笑容,垂眸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記憶回到早上,夜蛾正道早早在教室裡等待着他們。
見到兩人走進門,他先聲說道:“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
“夏天真的忙炸了啊。”五條悟趴在桌上抱怨着。
在一旁的夏油傑也感慨道:“今年的夏天确實比以往難熬。”
夜蛾正道和他們閑聊了兩句,回歸正題道:“今天喊你們來是因為’窗‘發現了異常,在日本各地的四級咒靈在最近都脫離了自己的原生地,趕往了本地的某處森林,大概是受到了什麼吸引,任務要求你們調查清楚是什麼在召喚咒靈。”
“啊啦,是要我們去當偵探嗎?”五條悟嗆聲道,“這種交給輔助監督就能完成的任務還用得着我們?未免也太小瞧我們了吧。”
“......”
見夏油傑許久不說話,隻是垂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五條悟疑惑地喊了聲:“傑?”
夏油傑猛地回神,擡起頭發現其他兩個人都在看着自己,略顯局促地說:“我沒事,老師,繼續說吧。”
五條悟撇撇嘴,看到夏油傑眼下的黑眼圈,陰陽怪氣道:“傑,你是打算變成熊貓進動物園躺平嗎?”
“哈?”
夜蛾正道在他們的争執聲中卻露出了一點欣慰的笑容,這個笑容自然也被夏油傑收入眼中,不自覺地抿了抿唇。
夜蛾老師也覺得他狀态不對了啊。
“傑————”
沉浸在記憶裡的夏油傑被一直等不到回應的五條悟狠狠地抓了下側腰。
“唔哇!”夏油傑下意識地竄起來。
“哇,怪劉海飛起來了!”
反應過來後惱羞成怒,撲向了五條悟,五條悟把身子一扭,跳上了樹,朝着他做了個鬼臉,迅速跑掉了。
夏油傑沒打算放過他,踩着樹幹三兩下也蹦上了樹,兩個人就這麼你追我趕,踩壞了至少十幾個樹枝。
沒過多久,夏油傑就出現在了五條悟背後的視野裡,并且在出現的刹那瞬間撲向了五條悟。
不過夏油傑沒想到的是,五條悟忽然轉身,而此刻的夏油傑想停下都不可能了,啪唧一下撲到了五條悟懷裡。
夏油傑倒是沒被撞痛,隻是剛等到他擡起頭想要質問五條悟,就對上了一雙含笑的藍眸。
“.......”
不行,不能失去神智!
夏油傑耳朵微微泛紅,尴尬地輕咳道:“悟,你——”
話還沒說完,一聲輕微的嘎吱聲傳到了兩人的耳朵裡,伴随而來的是忽如其來的失重感。
“欸?”
兩個人都沒反應過來,一下子摔到了地上,幸運的是五條悟先着地,自動開啟的無下限完美保護了五條悟,隻是夏油傑掉在他身上時候,無下限忽然關閉,讓他們頓時就遭了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