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内心十分期待見到父母,但多次尋找都沒結果,想來是他們都沒有穿越過來,來到這裡的隻有自己和大黃。
王瑾之雖然心中可惜,但這也是沒辦法的,既然是自己而不是别人來到這裡,正說明天意如此,老天這是要自己運用超前的學識,給古人們一個大大的震撼啊!
現在知道是來了古代,又想幹出一番大事業,那必然要更深入地了解,加快融入古代的生活。最重要的是,結合已掌握的零星信息,王瑾之隻能猜出如今是東晉,其餘一概不知,簡直是兩眼一抹黑。
雖然陳老漢的言語中還透露出近來曾有叛亂,但東晉時期,南方多有叛亂,更不用說東晉時期,權臣一個個你方唱罷我登場,王導、王敦、桓溫、謝安、謝玄、劉裕等人接連上場。這麼少的信息,自己連大概時間都無法鎖定,更别說朝中現今是誰當政了。
恰好村裡有族學,陳老漢一提出,王瑾之便卻之不恭,欣欣然接受了。
因此在勞作之餘,王瑾之基本泡在了族學。而正是在這裡,他終于意識到陳老漢等人是有了怎樣的誤會,才會如此厚待,在大家都還吃着粗糧時讓自己吃上白米飯。
陳氏族學與現今玄學之道的風靡相悖,反而對儒學大加贊賞,多以儒家經典為教材,因此隻在鄉野有些聲望,教授的夫子,眉眼間多郁郁,頗有些不得志。
由于對玄學一道不熱衷,反而偏好儒學,因此尚且留在會稽郡、臨海郡一帶的陳氏這支雖還自稱士族,卻也落魄不少,幾乎與寒門無異。簡單地說,就是曾經闊過,但現在不行了。
王瑾之姓王,又自稱是祖籍琅琊,再加上除了手上有些老繭,整個人白白嫩嫩的,顯然沒吃過什麼苦。
至于是哪一支,在王瑾之提筆書寫後,他們也幾乎認定了。
王瑾之自幼便跟随爺爺學習書法,從隸書入門帖《曹全碑》的“蠶頭燕尾”,再到楷書顔真卿代表作《多寶塔碑》的雄渾大氣。
及至穿越前,他已經臨帖趙孟頫的行書快兩年了,正在臨摹孫過庭的《書譜》,而趙孟頫崇尚複古,習“二王”之風,“二王”也就是王羲之與王獻之。孫過庭也對王羲之十分推崇。
琅琊王氏,除了在東晉朝堂身居高位,還是出了名的書法世家,因此在王瑾之書寫一篇後,再結合南遷走失,夫子立即認定他與王導這支血緣極近。
被認定為王氏高門的族人,可此前卻在陳家手上受了大大的委屈,雖然王瑾之說話客氣,言談間還帶着感激,但陳老漢不知王瑾之走失之事是否為真,會否有族人來尋,因此十分惶恐,王瑾之自然是受到了極高的禮遇,耕種自然是不必參與,飲食待遇比村長還高一些。
王瑾之知曉這誤會,自然是受寵若驚,與曆史名人王導、王羲之做親戚,真是想都不敢想啊。他擔驚受怕了很久,本想告知實情,但思來想去,若非王氏族人,自己該如何解釋來曆呢?
反複糾結思考後,王瑾之還是決定厚着臉皮默認了。
由于被誤會的身份,王瑾之在村裡的地位很高,因此也終于不必胡亂猜測,便得知了如今的具體年歲。
現今為隆安四年(公元400年)四月中旬,是農曆四月中旬。王瑾之剛知道日期時,還覺得奇怪,自己和父母踏春時已是四月末,如今過了快兩個月了,怎麼還是四月呢,後來才意識到自己在現代習慣了陽曆,但中國古代用的可是農曆,如今看來,穿越時該是農曆三月初。
去年,也就是隆安三年(公元399年),反叛的孫天師全名叫孫恩,是五鬥米教的教主。在三吳一帶,信奉五鬥米教的教衆很多,他也十分有影響力。
再加上此時朝廷的當權者司馬元顯,下發的“免奴為客”诏令不得人心,因此孫恩在起兵之初,浙東八郡的民衆盡皆響應,聲勢浩大。不到一個月,起義軍就占領了八郡,對外更是号稱有數十萬兵馬。
但以孫恩的才能,遠遠不能約束手下,因此手下占領城池後大多四處劫掠。
可憐可歎,三吳的老百姓本來期待孫恩能救他們脫離苦海,沒成想是更重的劫難。幸而陳氏所在之地偏僻,又背靠群山,因此幸免于難。
但之後朝廷派兵讨伐,孫恩率衆而逃,匆忙之中,許多士卒沒能跟上,但又沒有錢糧回家,也就成了散兵。這些散兵三五成群,多的甚至有數十人,他們遊走甯海鄉裡,偷盜搶掠不禁,因此衆人厭惡,常被驅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