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天宇甩着車鑰匙返回到協會大樓,剛進門就看到同部門認識的同事。
“宇、宇哥,你怎麼又回來了?今天你不是輪休嗎?”那名同事看到他顯然很驚訝,同時還有這莫名的緊張。
“哦,我還有點事,倒是你,緊張什麼?出任務啊?又不是剛來的時候了,怎麼還緊張上了。”
對方摸了摸頭上的冷汗,目光一直在萬天宇和電梯之間來回看,欲言又止的。
萬天宇甩鑰匙的動作微微一頓,仔細一看,今天大廳辦事的其他同事好像也都在偷偷看他,直覺不像什麼好事,“小米,發生了什麼事?”
小米閉了閉眼,苦口婆心地勸道:“宇哥,你現在先回去吧。”
然而這樣的勸話跟沒勸一樣,萬天宇偏偏還是一身反骨的小孩哥。
“到底什麼事,給我說清楚。”
萬天宇不出意外地着急上火了,抓着小米的衣領就想問清楚。
“來不及了……”小米嘴裡呢喃一聲。
就在這時,從上而下的電梯剛好到達一樓,電梯門緩緩打開。
萬天宇轉頭看去,看到衣冠楚楚,昂首闊步走出來的王剛。
王剛的身邊還跟着兩名西裝革履戴着墨鏡的保镖,完全不像是昨晚剛被抓進去等待判刑的罪人,像是被請到協會做客,喝了杯熱茶正準備回去。
王剛也看到了萬天宇,對方神氣地走過來,在跟前三步的距離停下,臉上滿是嘲諷的笑。
他微微彎腰,刻意壓着聲音,用全場剛好都能聽到的聲音說:“宇少,又見面了,昨晚算是我技不如人,可是你抓了我又能怎麼樣呢?我還不是好好地站在這了?還是你們親愛的陳會長親自将我請出來的,怎麼樣?夠氣吧?”
“死癟三,小爺現在就打死你!”萬天宇推開小米就要上去揍人,但被一直做好準備及時趕過來的其他同事一起抱住了。
揮出去的拳頭憋屈地剛好停在了王剛面前,再難寸進。
“算了,算了,宇哥别沖動,别在大庭廣衆之下動手,會被關禁閉的。”
“宇哥,這是陳隊的意思,就這樣吧。”
趁着其他人都在阻攔和勸慰萬天宇,王剛在他面前潇灑地戴上墨鏡,然後嚣張地就這樣離開了協會。
等人徹底走了,其他人才放開萬天宇。
看他還想沖上去幹仗的樣子,小米無奈地勸慰:“三通會在北蒼比我們還早幾十年,現在又多了一個馬元駒,強龍還難壓地頭蛇。
陳隊也很難辦,對方要人,我們隻能放,隻放了一個王剛,已經是陳隊最後的争取,雖然人放了,但你們隊的功勳還一樣記。”
萬天宇甩開他們,怒道:“誰在意什麼狗屁功勳!我要的是公平!正義!憑什麼作惡之人可以逍遙法外,放任三通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這樣目無法紀,卻什麼也做不了,那還要我們治安隊幹什麼?還要協會做什麼!”
沒有人接話。
因為在場所有人都知道為什麼,所有人心裡都有同樣的怨氣。
但是沒辦法……
“誰讓我們北蒼分會,現在除了陳隊,連一個五階審判騎士都沒有呢。”
有人輕聲說道,明明很輕的字,分量卻又重重地砸在這些年輕的協會成員的心中。
協會作為培養獵魔人的組織,統管一城的安危,是安全區的中樞脊梁,是所有民生的希望。
被敬重、崇拜、擁護,是所有盡心盡力庇護安全區的獵魔人協會分會該有的待遇。
但也不是所有的分會,命運都相同。
一座安全區的序列和等級,和此地分會的實力有關,和協會内每一位覺醒者更有關。
實力強、等階高的獵魔人或者級别高的獵魔團越多,協會抵禦魔種的能力就越強。
但要培養出一支能獨立與魔種作戰的獵魔隊或是一位高階獵魔人出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除開序列靠前,資源和綜合實力都強盛的那些安全區,能有足夠多優秀的苗子和資源用以選拔培養優秀的獵魔人,大多序列靠後的安全區,能培養出一支獨立作戰的校級獵魔隊已然不易。
而校級獵魔隊考核資格的最低要求就是擁有一名五階覺醒者。
也隻有五階覺醒者才能領悟“勢”和創造屬于自己的“秘技”,才可以破開魔将的甲胄,成為抵禦魔種大軍攻城時斬殺魔将的主力之一。
如果連領軍的魔将的甲胄都破不開,又談何擊退魔種。
二十多年前,也正是一支從神都派遣支援的将級獵魔隊,成功擊退了那年攻城的魔種大軍。
那位從北蒼出去的獵魔小隊隊長請願留在北蒼城,連同他的隊友一起,将青春獻給了北蒼,才有了北蒼城的今日。
可是二十多年過去了,昔日意氣風發威風凜凜的獵魔隊成員已步入中年,征戰無數的他們皆已到了退役的年紀。
這是一個很殘酷的事實,常年對抗魔種的獵魔人要麼戰死,要麼各種傷退,即使活到中晚年,通常也會十分痛苦,長年累月滿身的傷疤不僅是功勳,也會變成淩遲他們的兇器。
為了延長壽命,保障獵魔人的晚年生活,大多數獵魔人都會在服役二到三十年後退役,回歸正常生活。
當年那支獵魔隊的成員,戰死的戰死,退役的退役,現在還堅守在一線的,隻剩身為團長的陳紹歌,如今的北蒼分會會長。
也是目前還在役,唯一一位突破五階,實力達到七階裁決騎士的高手。
可惜英雄遲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