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張新桃擡起頭來驚訝地看了侯冠王一眼,這個人居然和她想到一起去了。
在這一輪遊戲裡,因為侯冠王表現得對湯嘉祿要馴服許多,所以湯嘉祿也變得比以往更好說話了些,她很快就敲定了“沒有特殊情況就選右邊,一右到底”的行動方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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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邊的大門打開,“吃蛋糕”的遊戲展現在衆人眼前。
遊戲一開,椅子一上,蔡榴和管桐之前為了不被湯嘉祿控制而做的努力全都白搭,湯嘉祿的便宜手下喜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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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嘉祿說:“我希望每一局的人都能自己承擔懲罰,不要連累他人。”
張新桃問:“可是小婵要怎麼辦呢?”
湯嘉祿用一句話就堵住了張新桃的嘴:“這是最公平的處理方法了不是嗎?沒有人可以享受優待。”
小婵并沒有什麼表情,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恐懼或不安,反倒是排在第一位的蔡榴臉色黑如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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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累宣布道:“遊戲開始,請一号玩家在兩分鐘之内說出一件隻有自己做過、在場其他人都沒有做過的事,現在開始倒計時。”
按照湯大小姐的要求撒謊,其實很容易,但是遊戲本身對于“撒謊”的定義,到底是基于叙述者的主觀認知,還是客觀事實,就是一個還未被确認的事情了。
蔡榴滿頭大汗,終于趕在兩分鐘倒計時結束前說出了自己的答案:“我從沒有用馬桶裡的水沖三鹿奶粉喂我弟弟喝過。”
聰明的回答,隻需要在自己确定做過的事上面加一個否定詞,就是撒謊了。
“啊?”管桐和霍桂如遭雷擊。他們那被肌肉塞滿的大腦轉了一圈才明白過來蔡榴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沒有做什麼事”是謊言,那就意味着,她做過!
霍桂顫抖了:“這是真的嗎,姐?”
劉累替蔡榴做出了回答:“一号玩家撒謊,隻有一号玩家一人需要吃蛋糕。”
劉累身上纏繞着的那條紅蛇騰空飛起,盤旋在餐桌上空,它用尾巴尖卷着餐刀,在蛋糕上切下來拳頭大小的一角,送到了蔡榴面前。
所有人都在盯着蔡榴,好像在催促她:“吃呀,快吃呀。”
蔡榴卻隻是僵硬地握着刀叉,一動也不敢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劉累終于等得不耐煩了,“一号玩家,你要拒絕吃蛋糕嗎?”
蔡榴卻隻是看着它顫抖。
湯嘉祿命令道:“吃了它。”
蔡榴渾身哆嗦着搖頭,那個“不”字卻卡在她的唇邊,怎麼也吐不出口。
劉累卻是猛地将頭轉向了湯嘉祿,黑洞洞的眼睛裡毫無情緒:“五号玩家幹擾遊戲程序,念及初犯,警告一次,若有人再犯,立即處死。”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徹底認清了現實,這個遊戲是玩真的,它真的會殺死他們。
蔡榴像是突然被壓癟的水球一樣,“嗷”地一聲大哭起來。她舉起刀叉胡亂将蛋糕全都塞進了嘴裡,邊吃邊哭邊打嗝,吃個蛋糕弄得狼狽極了,臉上的妝都花了。
劉累卻還在刺激她:“很勇敢嘛,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讓小紅幫你切,不過小紅切的位置是随機的,第一刀就會切到心髒或者大腦也說不定。二是你自己切,切的體積隻能比吃掉的蛋糕大,不能比它小,否則小紅還是會幫你補齊的。你要選哪種呢?”
蔡榴邊說邊哭邊打嗝:“我,我自己,嗚嗚嗚嗚嗝,嗚嗚嗚嗚……”
“那就開始吧。”
紅蛇尾巴卷起蔡榴那把還沾着奶油的餐刀遞到她面前,蔡榴的手一直在抖,好在那把餐刀真的很鋒利,砍在人身上,就像砍在奶油裡一樣輕松。
蔡榴切掉了自己的左手。
她的慘叫聲和嚎哭聲回蕩在整個宴會廳裡,也回蕩在每個人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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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該輪到管桐了。
“請二号玩家在兩分鐘之内說出一件隻有自己做過、在場其他人都沒有做過的事,現在開始倒計時。”
管桐做出了和蔡榴一樣的選擇,他說:“我從沒有在健身會所裡偷偷往男學員的蛋白粉裡加香飄飄奶茶粉。”
“二号玩家撒謊,隻有二号玩家一人需要吃蛋糕。”
管桐面色很差,一動不動,“我可以……讓别人替我接受懲罰嗎?”
所有人都轉頭看向他,一邊為他這麼壯的一個大男人竟然有這種想法感到不恥,一邊也是在觀望是否真的可以這樣做。
劉累笑嘻嘻地回答道:“不可以哦,自己盤子裡的東西要自己吃掉呢,不可以浪費。”
管桐很生氣,看上去快要爆發了,他猛地一拍桌子,怒罵道:“你們都看着我做什麼?我可是個健身教練啊,沒了手的話我以後還要怎麼讨生活?你們養我嗎?!”罵完,他居然也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直到劉累說:“二号玩家,你要拒絕吃蛋糕嗎?”
“不,我吃,我吃行了吧!”
管桐賭氣似的将蛋糕囫囵吞了下去,然後一鼓作氣,直接将自己的左手也切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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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管桐嚎完,下一個,就該輪到智瑤了。
侯冠王這個時候才敢趁機吐槽道:“有什麼好哭的,我們不是還有奶嗎?遊戲結束了就都能給你們奶上。”
蔡榴和管桐并不知道張新桃的異能是什麼,這時候才驚訝道:“什麼?”“真的?”
“當然。”侯冠王嗤笑,“讓你們之前不肯過來的,總之放心就是了,不會讓你們失業的。”反正命都沒有了,還考慮什麼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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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瑤想要撒的謊實在有很多,這個遊戲對别人來說或許是折磨,但是對他來說,卻是一個機會,一個可以讓他驗證一直以來所困擾之事的機會。
劉累開口了:“請三号玩家在兩分鐘之内說出一件隻有自己做過、在場其他人都沒有做過的事,現在開始倒計時。”
倒計時一秒一秒地過去,智瑤緩緩道:“我高中時,每天都給同桌帶牛奶,但是他從來都不喝。”他是第一個沒有說否定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