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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宋父、宋母的事,年輕人将目光移向了還呆在艇上的智瑤,“你不下船嗎?”
智瑤笑道:“我是軍人,也收到了召回令,叫我去軍隊駐地報道,或許你們可以順路帶我一程?”
年輕人似乎很驚訝智瑤是怎麼知道他們要去軍隊駐地的,不過他也沒多問。而對于智瑤的身份,卻也沒什麼可檢查的,畢竟要不是真的被召回,普通人這個時候誰會去軍隊駐地啊,那不是找死嗎?于是他直接答應了智瑤的請求,“好啊,那就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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橡皮艇“突突”地駛離了階陛。
去軍隊駐地的路上要比去安置點的路上更安靜一些,畢竟少了兩個人。
艇上的幾人就隻能聽到發動機發出的“突突”聲、流水的“嘩嘩”聲、暴雨的“啪啪”聲、和從遠處傳來的屍們的鬼哭狼嚎聲,聽習慣了以後竟然還覺得有些安逸,跟白噪音似的。
宋盼兮就是在這種詭異的氛圍下突然開口的:“你的腿好了?”
“什麼?”智瑤愣了一下。
宋盼兮笑了一下,這還是智瑤第一次看見她笑,她笑起來要比闆着臉時顯得年輕漂亮一些,精神狀态看着沒那麼緊繃了,但是跟在這個笑容後面的話語卻沒有那麼好聽:“你那條腿不是斷了嗎?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殘了呢,難道是誰誇大其詞的說法?”
智瑤不大高興了,回她的話也變得難聽了些:“我跟你很熟?”
宋盼兮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問:“你還真不認識我了?”
智瑤翻着白眼不去看她。
宋盼兮這下卻是更加肯定了:“你腦袋被打壞啦?”用的雖然是疑問句,但是語氣裡沒有一點疑問的意思,“之前在大街上,我還以為你那是在故意看我笑話的呢,原來是腦袋壞了啊,那就怪不得了,我說你怎麼跟換了個人似的。”
年輕人好奇地插話道:“二位之前認識呀?”
“是啊。”宋盼兮大大方方道,“我們高中時是同學,不過是隔壁班的,我當時還跟教導主任誣陷他打我,害他被停課處罰了一周呢。”
智瑤想起來了,原來是她,那個太妹頭子!她在智瑤的印象裡還是當初那個頂着雞窩頭的叛逆少女,實在是很難跟如今這個清冷幹練的女醫生的形象聯系起來。
“原來是你!”
“怎麼,終于想起來了?别的事都忘光了,那件事倒是還記得,看來你這小肚雞腸的腦袋還沒壞徹底。高中時的其他人你還記得幾個?”
智瑤卻還在想那件事,“你當時為什麼要誣陷我,我哪裡招你惹你了嗎?”
宋盼兮又笑了起來:“呵,我那時會誣陷你,是因為早就提前預料到了你會對我動手,而我肯定打不過你,所以把報複前置了而已。”
“……那我動手了嗎?”智瑤完全不記得自己後來有跟這位太妹頭子打過架,而且自己怎麼可能主動毆打女生呢,自己可是一直都把成為一名保家衛國的軍人當做夢想的啊。
“動了啊,你都把我扔河裡去了,差點淹死我。”宋盼兮好整以暇地背靠在橡皮艇上,目光裡帶着一點譴責。
“……為什麼?”智瑤仍然想不起來自己和宋盼兮之間的仇怨,那得是多大仇才能讓他把一個十幾歲的女生扔到河裡去啊。
不過宋盼兮的态度看着也着實不像是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的樣子,反而有種老朋友之間的戲谑。她笑眯眯道:“哈哈,不告訴你。”
這就叫智瑤更加困惑了。
目前已知,他主要丢失的記憶都是和他那位真正的高中同桌有關的,而他分明記得宋盼兮,也記得和她之間的一些事情,卻不記得有跟她打過架,說明他們打架的事也和那位真同桌有關。所以,“你知道我高中時的同桌是誰嗎?”智瑤直接問了宋盼兮。
宋盼兮緩緩地掀起眼皮道:“那太知道了,這輩子都忘不掉。”
“他是誰?”
“哼,不告訴你。”宋盼兮跟想到了什麼似的,笑容變得有些賤兮兮的。
“為什麼?”智瑤不解地繼續追問,難道告訴他會給她帶去什麼壞處嗎?
宋盼兮回答說:“因為我可太期待看到你和他重逢時候的樣子了,肯定很好笑,所以不能提前告訴你呀,不然以後誰來逗我笑呢?”
智瑤氣急敗壞。
年輕人眨巴着清澈愚蠢的大眼睛插話道:“哦~宋醫生,你該不會是喜歡他吧?”“他”指的是智瑤。
宋盼兮聽到這話,一口口水差點沒給自己嗆死,氣都沒喘過來就迫不及待地反駁道:“怎麼可能?我喜歡豬都不會喜歡他的!”
年輕人還在煽風點火:“唉~解釋就是掩飾,你們都已經是成年人了,喜歡就要坦誠一點嘛,這位軍人同志長得多帥啊,我要是女的我都喜歡他,傲嬌已經退環境了。”
現在氣急敗壞的人變成了宋盼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