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路懷光沒死。
路懷光看了看自己現在的處境,又是醫院的單間病房,純白色的床單,揮之不去的消毒水味,以及斑駁的已經上了鏽的鐵門。現在看來,他還是安全的。
但壞消息是,他一睜開眼睛,就又遇到了一個陌生玩家。
主要是路懷光剛穿越到書中,也沒見過幾個玩家,而且眼前這位玩家讓人完全過目不忘,瘦削的面容、酷哥的發型,笑眯眯的桃花眼,還有身上看起來很昂貴的黑色皮衣和超大鑽石項鍊,都證明這個人是個有錢人。
畢竟成年人是不會把塑料鑽石項鍊大大咧咧戴在脖子上的。
至于說遇到眼前這位痞帥酷哥是個壞消息,完全是因為路懷光根據經驗得出的結論,這個世界裡面的玩家也不知道抽的什麼風,都對隊友有十二分的不信任,如果每個玩家都這樣的話,怎麼可能齊心協力一起通關呢?
酷哥看了他一眼,一捋頭發,耍了個帥:“小弟弟,我救了你,你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路懷光啊了一聲,半是警惕地看他一眼,半是感謝地開口:“謝謝你哦。”
他說話慢吞吞的,帶着點兒人機感。
換句話說,就是不太情願的意思。
“小夥子說話不太誠懇呢,不過沒關系,我不計較這些。”酷哥道:“我叫鄭帝,你呢?”
“呃……路懷光。”
“路懷光?名字不錯。”鄭帝點評道,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幾眼路懷光,少年人的劉海有些淩亂地搭在眉毛前,五官小巧精緻,垂眸思索時帶着幾分冷峻,竟與他記憶裡的那個人有着矛盾又重合的氣質。
真是奇怪。
但是……以那個人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愛上别人,鄭帝的目光落在路懷光凸起的小腹上——更不可能懷孕的。
但他還是沒有忍住和路懷光确認:“你之前整過容嗎?”
這是什麼鬼問題?路懷光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他這張臉渾然天成,整容能整出這麼帥的臉嗎?
他沒好氣地說:“當然沒有,我這是純天然的!”
“哦。”鄭帝點了點頭,更像是在确認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見路懷光有些狐疑地盯着他看,他解釋道:“我認識一個人,和你長的很像,所以我想問問,你别介意。”
這下路懷光來了興趣了,然而很快,他腦中警鈴大作,難不成自己這個炮灰在小說裡還有朋友,他試探着問對方:“和我長的很像?那你怎麼确定我不是他?”
鄭帝啧了一聲,忽然越過路懷光,視線落到他背後的窗戶上,深藍色的窗簾将窗戶完全遮住,但他卻沒有拉開窗簾的意思,因為就算開了窗戶,外面也是一片濃霧,如果不能按照任務要求解開謎題,那麼就算從窗戶跳出去,最後也是墜落而死的命運。
他眼中流露出奇怪的神色,順帶回答了路懷光的問題:“因為那個人……已經死了。”
不過就算他死了,也有很多人懷念着他,或許這就是他的人格魅力,能吸引無數人為他赴湯蹈火,前赴後繼。
“啊……抱歉。”路懷光暗自吐了吐舌頭,他不是有意冒犯的。
“無所謂了,反正過去的都過去了。”鄭帝回憶完了過去,轉而又恢複了笑眯眯的表情。
隻是他看着路懷光的眼神一直帶着幾分複雜,就好像透過他在看另一個人一樣。
路懷光沒有意識到鄭帝在看什麼,因為他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碰到的那個女孩,還有那群玩家說的反叛軍後代,這些都是什麼意思?
“你知道反叛軍後代是什麼嗎?”他向鄭帝詢問。
“你不知道?”鄭帝疑惑地皺了皺眉:“我以為這個世界裡沒人會不知道這些事。”
路懷光瞳孔一縮,不是吧?他又踩雷了?
然而沒等他随機應變,尋找到合适的借口,鄭帝已經自我開解了:“不過不知道也有可能,我這麼說吧,這個鏡域現在由主神掌管,祂是神,但是神并非一切,于是祂為了蠶食人類獲得更大的能量,招募了一群有信仰的人洗腦他們,隻要他們聽從祂的命令,就能飛升成為同樣的神,他們為了這個信仰選擇成為祂的傀儡,與人類自相殘殺。”
路懷光聽的雲裡霧裡的:“傀儡,那這個醫院裡的NPC都是反叛軍?”
鄭帝從兜裡摸索出一盒煙,剛想抽出來一直,瞧見路懷光的肚子以後,又默默地把煙放回去了。
路懷光自然也瞧見了鄭帝的動作,這大概是他第一次體會到懷孕的便利,他确實不想抽二手煙。
鄭帝見抽不了煙,于是隻能玩打火機,他搖搖頭:“不,不全是,還有一些我們也不知道算什麼。”
“所以,反叛軍後代就是指這些信徒們的孩子或者親人,他們的血具有抵禦NPC的作用,雖然隻有十分鐘,但是已經足夠幹很多事了。”
路懷光突然靈光一現:怪不得那時候魏泗安要暗戳戳抽他的血,原來那時候他懷疑自己是反叛軍後代?
這下破案了。
“可是怎麼判斷誰是反叛軍後代呢?”
“很簡單,如果他們流血了,并且血液發出藍光,那就證明他們是反叛軍的後代,不過你放心,不會随随便便就放血的,在鏡域裡傷口大到一定程度就會加快血液流逝的速度,到時候受傷的人必死無疑。這些玩家不會冒着玩家死亡的風險非要辨别誰是反叛軍後代的。”
路懷光聽着鄭帝的講解,回想起那個女孩,或許她在那些玩家面前露出了什麼破綻,所以她才會被追吧。可是——
“這樣是不是對這些反叛軍後代太殘忍了?”他們是無辜的人,玩家剝削他們,利用他們通關,本質上與主神又有什麼區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