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路懷光摸了摸小腹,似有安撫之意,随後對鄭帝道:“咱們去看看。”
鄭帝想說不已經來不及了,因為路懷光已經貼着走廊邊上往前走了。
鄭帝扶額,路懷光都懷上孩子了,怎麼還膽子這麼大?他看到血難道沒有想吐的欲望嗎?
眼見路懷光越走越遠,鄭帝隻好跟上去。
路懷光慢慢往前走,似乎越往前去,血流蔓延的就越大,直到他終于站在了那扇門前,瞳孔随着看到的景象瞬間緊縮起來。
“妹妹,你怎麼了?”
他終于找到了那個女孩,可是那個女孩現在已經倒在了血泊裡,她身上的紅色毛呢外套沾滿了血,讓人分不清哪裡是血,哪裡又是衣服的顔色。
她聽到路懷光的聲音,耳朵輕輕動了一下,随後艱難地擡起頭,看到面前的路懷光,她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後突然厲聲道:“别過來!”
路懷光腳步猛然一頓。
女孩撐起身體,艱難地沖他喊道:“快跑——”
“什麼?”
路懷光沒反應過來,就在此時,那扇門後忽然湧出了一隻龐大的怪物,觸手上的眼睛盯着路懷光看,路懷光目瞪口呆,就連趕過來的鄭帝也驚呆了。
眼前這怪物好像一隻巨型大章魚,不過說是章魚也不對,畢竟他除了身上數不清的觸手外,還有獠牙和角,這不像是巨型章魚,反而更像是一坨混沌之物,總而言之,凡是看到這東西的人,都會被它的奇詭不可名狀震驚。
鄭帝分出最後一絲力氣,抓住路懷光的手腕:“走!”
路懷光被鄭帝拽着往前跑,他下意識回頭去看那個女孩,看到的則是女孩帶着笑容的臉。
少女臉上噙着笑容,血痕還沒有幹。
她隻是溫柔地注視着路懷光離去,随後低頭看了看被怪物撞開的屋子。
在路懷光沒看到的手術室内,橫七豎八散落的全是屍體,若是路懷光留心辨認,一定能看出他們就是之前追女孩的那些玩家。
而此刻,他們都已經成為了怪物的盤中餐。
女孩笑了,就算死她也要帶走幾個再說。若不是他們對她緊追不舍,她怎麼會騙他們被怪物吃掉呢?
一切不過是他們自作自受罷了。
至于路懷光……女孩想,他是個好人,希望他能逃脫吧。
可惜,她看不到了。
直到死去,她還是沒有說出她的名字。
“快,快進樓梯間!”鄭帝感覺腦袋嗡嗡作響,該死的,這是正經醫院嗎?裡面怎麼還有大章魚觸手怪啊?
不過現在逃命要緊,他帶着路懷光一路狂奔,終于跑進了樓梯間,這家醫院好在每層樓梯口都有大鐵門,能讓他們暫時躲避。
鄭帝帶着路懷光跑進樓道裡,随後同時關上鐵門,觸手怪物見他們躲進了鐵門裡,氣的拿觸手使勁兒砸鐵門,鐵門被砸出一個接一個小坑,卻仍舊紋絲不動。
鄭帝抹了一把汗,長出一口氣:“呼……累死我了,這玩意兒跑的還挺快,一點弱點沒有,怎麼打啊?”
他絮絮叨叨說了半天,才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鄭帝歪頭看身旁的路懷光,似乎自從剛才起他就沒說過一句話。
從鄭帝的視角看,路懷光半蹲在地上,脊背靠着牆,垂着頭時長長的劉海兒擋住了他的眉眼,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鄭帝莫名感受到一股悲傷的氣息,那是來自路懷光的悲傷。
“小路?”
在隔絕門外撞擊下的相對安靜氛圍中,鄭帝喊了他一聲:“小路……你沒事吧?”
路懷光擡起頭,鄭帝本來還想在說些什麼,可是見到路懷光臉上的表情,他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路懷光的眼角有淚。
頭頂的燈光照在他臉上,閃現出無法忽視的一點淚花,點在路懷光眼角,像是為他的臉妝點上了一層星河。
鄭帝的心也跟着難受了一下,或許他對這張臉太過熟悉,他真的不想看到這張臉流露出悲傷的表情。
他跟着蹲下來,拍了拍路懷光的肩膀:“小路,這就是鏡域的生存法則,我也為她而難過,可是現在我們更要顧好眼前的事。”
離去的人已經離去,活着的人也要繼續活下去。
路懷光眼角的淚落在水泥地上,轉瞬消失無蹤,他抹了一把臉,眼角還是紅紅的,但是情緒明顯已經控制住了。
鄭帝暗自松了口氣:“我忘了你現在還在懷孕,等你休息夠了,我們下樓。”
“我看到鑰匙了。”
“什……什麼?”
“你說得對,現在更該向前看——”路懷光站起來,直勾勾地盯着鐵門:“七樓實驗室的鑰匙,就挂在怪物的觸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