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兒不會還能複活吧?
路懷光緊緊盯着眼前的怪物,心裡直打鼓,畢竟這裡是書中世界,在鏡域裡什麼都有可能。
然而事情似乎又出乎他意料,那怪物并沒有站起來,隻是它的頭還在不斷地蠕動,路懷光盯着大章魚淡紫色顯得有些惡心的頭部,下意識拿起手中的彈弓,左手已經摸到了一枚閃閃發光的硬币,入手冰冰涼涼的,摸着感覺很舒服。
沒等硬币被捂熱,已經被搭在了彈弓的皮筋上,路懷光長長的劉海搭在前額上,并沒有阻擋他的視野,在時間聚焦的一刹那,一個人突然從怪物腦子裡鑽出來,路懷光吓了一跳,手裡的彈弓仿佛急刹車一般改了方向,飛出去的硬币急急地從他手裡脫出,擦着那人的發絲,砸中了不遠處的窗戶,玻璃應聲而碎,那枚硬币就這樣掉下了窗外的濃霧中。
路懷光顧不上又損失一枚硬币的痛苦,因為現在他完全被眼前的異常吸引了目光。
那個女人就那樣穿着病号服,如同僵屍一般僵硬地從怪物的腦子裡爬出來,這畫面太過詭異,仿佛眼前就是恐怖電影的拍攝現場,而且不僅是畫面,他的鼻尖還聞到了淡淡的血腥氣以及粘膩的海洋生物的腥味。
而且還是那種海鮮市場現殺海鮮的腥氣,真的很惡心,尤其是在路懷光現在這句懷孕的身體,一聞到不對勁的地方就想吐,這讓他根本沒辦法集中注意力關注眼前的人。
等他終于艱難地把嘔吐感消下去以後,那女人已經爬到了他面前,長長的頭發分成兩邊,女人的臉映入路懷光眼中。
路懷光這才發現她長的很溫和,整張臉完全不具備攻擊性,仿佛一個洋娃娃一般,她的眼睛裡也有神,不像是醫院裡那些咋咋呼呼的NPC。
女人開口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路懷光眨眨眼,問她:“什麼孩子,你的孩子怎麼了?”
女人不語,隻是一味地喊着她的孩子,路懷光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喊,他又沒辦法問出别的信息。
一時間兩人陷入僵持。
女人突然伸出手,試圖要摸路懷光,路懷光一激靈,本能反應讓他絕對不對勁,他立刻往後躲,誰知道女人并不是要摸路懷光的臉,反而碰到了路懷光的肚子。
路懷光愣了一下,随後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他眼前突然變成了一片白光,仿佛那是一片星河,越過星河,就能突破禁锢,到達另一個維度。
路懷光猛然驚醒,窗外的陽光很刺眼,但是很溫暖,而他現在根本沒注意到這些。
他看着自己眼前的被子,灰色的柔軟的棉被,他再擡起頭,發現窗簾外的陽光已經透過窗簾從筒子樓裡照進來了。
床頭櫃上的時鐘顯示八點半。
今天是周五,下午他還有課。想起了這些,路懷光匆匆下床,走到狹小的衛生間裡洗漱,他一邊刷牙一邊看着鏡子裡自己的臉。
奇怪,明明他記得自己的劉海很短,怎麼現在這麼長了?像是附近網紅理發店挂在窗外的宣傳圖似的。
都說鏡子能夠美化一個人的臉,可是他現在這張臉被他美化的也太多了吧?看着這麼帥氣?
路懷光一邊吐槽自己自戀,一邊回憶裡方才發生的事,他好像做噩夢了,不,不僅是個噩夢,而且更是個極度恐怖的噩夢,他夢見一個女人從一隻巨型章魚的腦子裡爬了出來,就在他以為自己要被女人吃掉的時候,他醒了。
至于他為什麼會夢到章魚,他完全忘了,不過這沒什麼,夢本來就沒頭沒尾,以前他隻記得自己做了個夢,連夢大概的内容都記不得,現在這樣還能想起一部分,已經非常難得了。
而且,他居然還清晰地記得那個女人在盯着他的肚子看,他的肚子有什麼好看的?
路懷光把水龍頭擰上,一邊低頭看自己的肚子。
手中輕飄飄的毛巾落在了腳邊。
而在青年寬大的睡衣裡,竟然隆起了幾分凸起。
路懷光的大腦突然停止了思考,半晌他才反應過來,顫抖着手去撩開單薄的睡衣。
睡衣下,皮肉像是皮球一般鼓起了一小半,無論是從鏡子裡還是從眼睛裡看到的都是一樣的,路懷光伸出食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是軟的,也是熱的。
這就是他的肚子,那他肚子皮肉裡是什麼?
等等,這肚子好像還在動,路懷光把手掌貼在肚子上,肚子裡的東西動了一下。
路懷光一屁股爹坐在地上,五官扭曲仿佛油畫裡捂耳朵張着嘴的男人。
這到底是什麼?
難道他的噩夢還沒過去嗎?
……
一般來說,大學校園裡是僅次于幼兒園的青春風暴,畢竟許多人從小學的時候就開始卷了,一直能卷到高考,有些卷王甚至能卷到大學。
不過大學生們好不容易暫時擺脫了父母的禁锢和背負的使命,大部分也還沒有到發愁就業的時候,當然朝氣蓬勃,校園活動都不會間斷的。
今天下午正好有一場籃球比賽,雖然是友誼賽,可是在有不少同學圍觀的情況下,還是很容易激發場上球員的勝負欲的。
隊長清點人數,數着數着發現了不對勁,他扯着嗓子喊:“路懷光呢?路懷光人呢?”
“隊長,我在這兒。”路懷光把書包抱在胸前,慢慢悠悠地蹭上來,隊長見到路懷光,直接要奪他手上的書包,結果被路懷光死死拽住。
“幹什麼呢?馬上就要上場了,快把書包放回去。”隊長察覺到自己力氣沒赢過路懷光,表情有些尴尬,慢慢收回手,裝做什麼也沒有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