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文帝劫後餘生大口喘着氣。
他活了下來,奢靡的金色馬車裡全是血迹,太監的屍體堆積在一起,一個個死不瞑目的瞪着政文帝的方向。
他擦着額頭上的汗,随後惡狠狠的朝那些太監啐了一口。
“一群賤/奴,能為朕死算你們的福氣!”
而這副景象無一不被盤踞政文帝頭頂的藍蛇收入眼中。
與此同時,仍在栾月草海裡平息蠱毒的盛清越睜開紫眸,原本血紅一片的草地,卻是吸幹養分瞬間枯萎。
盛清越舒服的喟歎一聲,正好此時眼中看到了政文帝那副狼狽愚蠢的模樣,好心情地輕笑一聲。
這時藍蛇向他傳達信号:需要我解決掉他嗎?
盛清越渾身起了一股慵懶勁兒,他緩緩朝後倒去,枯草折斷,一些輕巧葉子在空中紛飛起舞。
“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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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一一查看,有不幸遇難的,但大多數貴人安穩待在馬車裡,平安度過怪物襲擊。
統領包紮好了自己的傷口,待手下人彙報人數存活後,便去請示政文帝。
“廢物!這種事還需問朕嗎!”
“這詭異之處自是越早離開越好,廢物!”
聽着政文帝喋喋不休的辱罵,統領下意識擡頭,在窗口處意外瞥裡面兩三具屍體,他愣了下,随即立刻低頭嘴唇緊抿,過了一會兒待人罵累了,這才說了句“領命”後邊拱手離開。
“陛下怎能這般……”一旁的手下忍不住出聲。
“住口!”統領呵斥,“天子怎可随意評頭道是!”
手下不說話了,統領這才又說:“收拾收拾該出發了。”
說完,統領先一步跑到對錢,頭上的鐵盔有些歪扭,卻也正好擋住了那雙布滿失望與寒心的混濁雙眼。
待隊伍重新動了起來,白思淚已經回到了他的馬車。
“公子,你……”
白思淚在人還沒說完,趕忙就說道:“哎呀,我沒事好好回到了馬車,就别說我了好吧。”
來福不言,他一個下人不好說主子,但這段時日公子脾氣變好了許多,畢竟從小一起長大,來福到底會多關心一些。
白思淚也是知道對方好意,他拍了拍人的肩,“放心啦,我沒事了這已經過去了。”
來福點頭,他倒了杯水遞給白思淚,“公子喝點吧,嘴都幹裂了。”
不說還好,這一說白思淚确實感覺嗓子要冒煙了。
他喝了好幾杯這才壓下。
另一邊的政文帝讓統領處理了那幾具屍體,“直接扔了,就當是給拂靈山的野獸們增添夥食了。”
統領依舊恭敬地低着頭,“是。”
待馬車終于正常行駛,政文帝正想吩咐下人呈上來特意帶來的佳釀,卻發現整個馬車現在隻剩他自己了,那些個太監都不在了。
“蠢貨!”政文帝又忍不住罵了一聲,沒辦法他隻好自己動手,一杯在冰桶裡冰鎮的米酒是他的最愛,喝起來還能降低火氣。
半罐下肚,也是有些醉了,政文帝枕着軟墊仰躺着,眼睛微微眯起。
模糊的陷入沉睡時,耳邊響起若隐若現的輕微哭聲。
政文帝清醒了一瞬,他朝周圍看去,什麼也沒有。
他擺了擺衣領上的酒漬,又準備睡過去,但這次哭聲又一次傳來。
比上一次更清晰更凄慘。
政文帝這下徹底清醒了,他憤怒的拉開窗上的手簾子,朝外看去。
這時如今還在山路,霧氣總算退去,周圍卻是有些貧瘠的山林,這些年砍樹的人增多了,沙地同樣吞噬了大片綠林。
但很顯然這裡除了一片綠,連隻鳥都沒見到。
那哭聲是哪裡來的?
政文帝突然感覺腳底有一股寒意蔓延上來,他深吸口氣,立馬朝外喊侍衛。
“來人!來人!”
周圍寂靜無聲,他的呼喊在林間傳來回聲,但除了自己的聲音,無人回應他。
政文帝又喊了幾遍,依舊無人。
這次他總算意識到了不對勁,想下去,可馬車卻沒停下來,甚至越來越快。
政文帝在馬車裡來回颠簸,頭不小心撞到頭上的金錐,淤青很快浮現。
除了巨大的手颠簸,那哭聲也越來越大,期間還伴随着不甘心的手後叫。
政文帝面露驚恐,此時他再也無法維持帝王的莊嚴,眼睛瞪大,甚至有淚水流出。
“來人,誰都可以,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