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旭從士兵那裡聽到太後決定重查當年靈石一案。
白旭青紫的手蜷縮了一下,“怎、怎麼突然重查這個了。”
士兵打量着剛拿到的碎銀,“聽說是張大人面見太後娘娘說陛下的死很可能與靈石失竊有關聯。”
白旭冷笑一聲,張绫這家夥真的是為了查先帝暴斃的是嗎。
正想着,太後身邊的老太監走進了牢中,一見到他幾個被關在牢房裡的大臣個個眼冒光。
像是餓了很久的人,突然看到眼前一塊肥美的肉粥一般。
他們撲到牢門,抓着柱子,朝外大喊道:
“連公公,在下要見太後娘娘,在下是冤枉的!”
“連公公,在下真與陛下暴斃之事無關啊!”
“連公公……”
老太監忽略這些人的喊叫,隻是徑直來到一處牢房,他示意士兵打開。
裡面的官員趕忙迎接。
“連公公,您……”
老太監躬身說道:“黃大人,張大人已經查明您無罪,咱個今日便出去吧。”
黃大人欣喜若狂,一下扯動了身上的傷口,痛得嘶了一聲,但仍舊笑出聲,全然忘記了本不該受這刑罰,還在對太後娘娘感激涕零,“娘娘英明!多謝連公公告知,多謝張大人替在下洗清冤屈!”
連公公蒼老的臉上露處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黃大人,馬車已經備好,大人還是趕快回去擦些藥早些休息。”
黃大人抹着眼角的淚,連忙應道。
待兩人走出去時,這時一道聲音叫住了連公公。
“連公公留步,在下有事相求!”
連公公往聲處撇了眼,看到是尚書白旭,猶豫了片刻還是走了過去。
白旭手哆哆嗦嗦的從懷中拿出幾粒碎銀,遞給老太監。
“還請公公替在下傳話于娘娘,鄙人想見娘娘,若能達成,必有重謝。”
見人不接,他咬咬牙又拿出了一個元寶,“如今身在異地,能拿出來的隻有這些,還望公公能幫幫忙。”
老太監咳嗽一聲他将白旭的手往回推,“如今娘娘正為立帝王之事煩憂,恐怕……”說着這話,側身看了眼一旁跟随的獄衛。
白旭立馬領會對方的意思,他适時露出尴尬的表情,收回了那隻可怖青黑的手。
兩人離開牢中,獄衛恭送了老太監,就回去繼續守着了。
待換班時,老太監又來了牢中。
現今的獄衛不明所以,但連公公是太後身邊的紅人,自是要尊敬三分,他行了禮,這才問:“連公公突然來此,是……”
連公公面帶笑說:“娘娘請咱家例行詢問些事情。”
一聽太後名諱,獄衛自是不敢怠慢,忙要帶路,卻被連公公拒絕。
“不必了,咱自個兒進去就行。”他拍了拍獄衛的肩膀,頗有深意的說道。
獄衛精明,領悟到這怕是要問暗話,忙應道:“是,那在下就不陪公公了。”
待目送連公公身影隐進地牢的黑暗中時,獄衛這才坐下繼續吃飯。
這時,又一人走了進來。
獄衛見到來人,剛要起來行禮,卻被對方制止。
另一邊,連公公七拐八繞地來到了白旭的牢房前。
白旭走上前:“公公來了。”
“咱家讓尚書大人久等了。”連公公臉上笑意漸深。
白旭:“沒有,公公能來自是給在下面子。”
連公公被這話哄的心裡更是樂不可支。
兩人皆阿谀奉承了一番,這就該聊到正事了。
碎銀和元寶再次遞了過去,“公公麻煩了,事成之後,若在下能安穩出去,定有重謝!”
老太監沒有絲毫猶豫地将這些收了過去,用那口發黃的牙輕輕咬試,面上喜色更甚。
“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化險為夷那是遲早的事。”
白旭:“是是,那便麻煩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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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正在喝藥,甘苦的味道充斥口腔,她的眉頭微皺,生出了些厭煩的氣息。
這時,連公公回來了,他向太後行禮,“娘娘萬福金安。”
太後咽下最後一口藥,這才啞聲問:“黃大人一路可安?”
連公公:“回娘娘的話,已經到府邸了,上了藥,現應已歇下了。”
太後點頭,“那便好。”她歎了口氣,“也是委屈他了,托人将這些藥材送去吧。治療外傷内虛有奇效,也拿些給牢裡的幾位大人熬着喝,未查明真相罷官之前,不能輕待。”
連公公看了眼太後指着的那盤藥材,面上疑惑,這不是娘娘平日喝的稀少藥材,彌足珍貴,且是治療娘娘病痛的唯一藥方,怎的——”
突然老太監瞪大雙眼,他像是明白了什麼,立馬跪了下來,頭重重磕在地面上,聲音發顫:“老奴逾矩了,老奴該死!”
太後收回了手,臉上神情淡漠,并未對老太監說的話有任何表示。隻是命一旁的侍女,将藥材端了下去,并囑咐送一些給黃大人。
在太後吩咐期間,連公公就那麼一直跪在地上,膝蓋硌的生疼,但他一點都不敢有大動作。
他是太後身邊的老人,對方沒定罪卻也未叫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