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然嗯了一聲:“所以你快點好,換你照顧我”。
這話說得不好接,于清傾不想在明知自己做不到的情況下誇口回應。
蔚然似乎察覺了于清傾隐約的抗拒,他沒再繼續說下去,放下小碗轉身就要離開。
于清傾低頭看了一眼碗裡的糖醋裡脊。
糖醋裡脊聞上去很甜,但蔚然下垂的眼尾看起來有點苦。
于清傾覺察到蔚然臉色的變化,心裡有點莫名的愧疚感。
明明自己什麼也沒說。
“诶……”于清傾撐着胳膊坐起身,叫住了正要反手關上卧室門的蔚然。
蔚然轉過身沒出聲,隻給了她一個詢問的眼神。
“能幫我把包拿過來嗎?”于清傾請求道。
蔚然聞言點點頭。很快,他就把于清傾昨天帶到酒會上的手包拿了過來。
遞給于清傾後,蔚然剛要轉身,又被人叫住了:“别走。”
蔚然再回頭的表情明顯有點不情願。
于清傾也沒介意,迅速抓住了他的手。
塞進他手心的,是一顆喉糖。
“對喉嚨好的。”于清傾指指自己的喉嚨。
蔚然看了看于清傾,又垂眼看了看那顆金黃色的喉糖。
見蔚然終于把喉糖放進了嘴裡,于清傾沒再管他,掀開被子盤腿坐在了床頭,開始吃飯。
蔚然的手藝倒是一點沒退步,都是酸酸甜甜的,很合自己胃口。
吃完飯又吃完藥,于清傾體力恢複了大半。她聽屋外已經沒了動靜,想必是蔚然已經出門,便自己收拾好了碗筷,正想拿去廚房洗掉,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是意料之外的來電。
“于小姐,昨晚睡得怎麼樣?”祁凝的聲音和昨晚聽上去沒什麼差别。
“有什麼事嗎?”喉嚨還是不怎麼舒服,于清傾懶得客套。
祁凝有自己的号碼于清傾并不意外,畢竟這兩天她就住在蔚家,肯定有辦法拿到自己的号碼。
“我是想起昨天代送禮物的時候,有句話忘了提醒于小姐,”祁凝頓了頓,繼續道,“藍寶石貴重,送人實在可惜。”
什麼意思?于清傾沒懂祁凝話裡的含義。
硯哥送的禮物,連人字拖她都有好好留着。但藍寶石再貴重,也不過是一塊寶石,何須祁凝特意打電話來叮囑她不要送人?
見于清傾沒吭聲,祁凝也沒糾結,自顧自繼續道:“還有另一件事,想請于小姐幫忙。”
“聽說昨晚于小姐留宿在阿蔚那裡,不知道能不能請于小姐幫忙催催阿蔚,我和蘭姨約了他一起去拍照,正在家裡等他。”
祁凝的消息倒是靈通。
于清傾擡眼看了一眼房門,外面半天沒有聲響,人估計都走好久了,她上哪傳話去。
再說憑什麼找她來催,腿長在蔚然身上,又不是自己不讓去。
“抱歉啊小凝,”于清傾故意捏了一把矯揉造作的嗓音說,“我可以叫你小凝吧,我看媽,哦不,蘭姨也這麼叫你。我也不知道蔚然在哪,不如你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你要是沒有他的電話,我可以給你發過去,就發這個号碼可以吧嗎?”
“額,”祁凝像是沒想到于清傾突然這麼能演,語氣稍顯凝滞,“不用了,我有他電話。”
“那我就不耽誤你時間了,你問問他看看呢。”說完,待祁凝應了一聲,于清傾直接挂斷了電話。
一口氣說了太多話,于清傾趕緊給自己喂了一顆喉糖。
人果然不能放縱,昨晚就不該住這。
糖一進嘴,于清傾沒忍住,嘎嘣嘎嘣把喉糖咬了八瓣。
-
剛端着碗盤走出房門,于清傾就發現書房的門開着。往裡一瞧,蔚然正坐在電腦前,帶着他金貴的失聰耳機像是在工作。
他還沒出門?害自己剛說了那麼多話,說得嗓子痛。
于清傾端着碗盤走了進去,正想問他怎麼還沒出門,無意間發現他屏幕上并不是熟悉的文檔畫面,而是Adobe Photoshop的界面。
上次因為“合約夫婦”的事來找他,他的電腦也是Adobe的畫面。
而且剛剛祁凝說的,好像也是去拍照。
于清傾本就沒有偷窺别人屏幕的習慣,很快收回了視線,但還是不免掃到了屏幕一角。
操作界面裡似乎是裙擺的局部圖。
他在修一張女人的照片。
于清傾迅速轉過身,沒給自己再偷看的機會。她雙手端着盤子,用手肘碰了碰蔚然肩膀。
大概是因為知道家裡有人,這次蔚然的反應沒上次那麼大。
但還是迅速扣上了筆記本屏幕。
誰稀得看。
“你穿這麼點出來幹什麼?”蔚然站起身,掃了一眼于清傾的睡衣,說着就要接過她手裡的碗筷,“進屋。”
她身上穿的是當初給客人備的睡衣,有點薄。
于清傾低頭看了看衣服,覺得一點問題沒有,也沒松手:“我洗碗。”
說完,于清傾擡腳走出了房間。
蔚然跟在她身後一起進了廚房,她剛把碗筷放進洗碗機,就被蔚然拿了出來。
“就這兩個碗,直接洗了。”蔚然說着把自己的衣袖撸了上去,擰開了水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