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鼎體質。”
易将行蹲在齊以漁面前,他看着他,穿着那白袍,身形沒有變過,面龐也沒變過。
仿佛一切都沒變過,有一秒鐘,齊以漁甚至以為自己還可以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撲到他的懷裡,撒着嬌喊他師尊。
這再也不可能了,下一秒他滿心都生出了仇恨,就算上一世殺了這個人,他也依舊會恨。
易将行是齊以漁第一個喜歡的人,也是這個他最喜歡的人,從頭至尾沒有分出來一絲真情。
“是啊,你的徒兒換給我的。”
“不換你會死。”
有了剛才的經驗,易将行沒有再輕易去碰他,他溫柔地從衣袍内拿出一隻瓷白色的小瓶子放在榻邊。
“這是“斷欲”,爐鼎會有發情的時候,吃一個便會壓制。”
齊以漁冷冷地看着那個瓶子,沒有動作。易将行仿佛知曉他腦中想着什麼,又開口道:“爐鼎發情時沒有抑制方式,便會因體内不屬于自己的靈氣橫竄,爆體而亡。”
當他看見齊以漁伸手握住那個瓷瓶,才終于滿意一笑。他站起身,抖了抖衣袍,撣落不存在的灰塵。
“擅自給你換靈根是白烨之錯,君子無錯為有錯而立改,本尊收你為徒可好?以後你有任何事,都方便幫你。”
聲如落葉飄揚,面若溫柔水流淌。這個宛如慈悲之神的人朝着自己抛來橄榄枝,就像前世一般,那樣正義凜然。
“……尊上有心了,隻不過我靈力低微,怕是不配做您的弟子。”齊以漁剛想站起身,就聽識海中那位又說話了。
“這個人都是你的任務目标,你必須去到攬玉門。”
易将行嗎?
齊以漁停下了想要邁出的步子,轉而拉起了易将行的手指。
他裝作一副天真的模樣,“不過若是仙尊不嫌我,那麼我願意做仙尊的弟子!”
指尖的溫熱惹得易将行呆愣一瞬,繼而展開眉眼,露出一個溫柔的笑顔。紅唇輕笑,似最美的朱砂。
齊以漁發現了,無論他做什麼,他人生的軌道從未偏離中心,隻會在細枝末節上修改。這群他斬殺過的人牽絆着他,不能殺嗎?那麼好啊,但是他要将這群人攪得不得安生。
“師尊,你好漂亮啊。”
齊以漁學着上一世的樣子誇着易将行姣好的面容,他感受到了掌中的手指瞬間變得冰涼。擡頭去看易将行,竟在那人面上看到了一絲轉瞬而逝的陰翳之色。
怎麼回事,易将行明明最喜歡别人誇獎他的容貌。這個僞君子如今怎麼不高興了?
齊以漁輕輕捏了捏易将行的指尖,歪着頭有些疑惑般:“師尊,怎麼了?”
“沒什麼,高興罷了。”易将行取下腰間挂着的玉佩放到了齊以漁手中,“這是每個弟子行拜師禮時都要有的入門玉佩,拜師禮到時候回門派再補,玉佩先交給你挂個身份,以免被别人欺負了去。”
玉體通透,如羊脂玉膏,是塊好玉。
齊以漁雙手捧着它,将其放在心口,高高興興地道謝:“多謝師尊!弟子一定會好好收起來的!”
這樣的反應似乎是頗為驚喜了,易将行垂眸,長長的睫羽掩去眼底的猜忌,他稍稍放下心來。
不是那樣就好,不是就好,他還有機會。
按理來講,現在這個時候尹白烨就該和齊以漁說說話,譬如我是你大師兄,你是我小師弟之類的話了。可是剛剛被壓在床上的事情還讓他心有餘悸,就在他的素質和擔憂打架的時候,面前已經站了一個人。
“師兄!”齊以漁就這樣水靈靈地叫了出來,然後很熱情般走到了他的身側:“不知道我還有沒有其他師兄師姐呢?”
“尹白烨是你大師兄,你還有一個二師兄,回去就能看見他了。”
二師兄嗎,這個人他的印象沒有那麼差勁,其實隻是上一世并沒有交惡罷了。他這個二師兄叫晏子纏,是現在鬼君的兒子。而據他所知,易将行收他為徒也隻是攬玉門派和鬼君的一個秘密交易罷了。
“那麼師尊不介意弟子再帶一個人過去吧。”
易将行終于想起來了什麼,随即點了點頭:“若是雜人,帶一人無礙。”
屋舍不大但在于整潔,從門外開始看,就得以看出房主是一個心靈之人。連屋外都是一塵不染的,整個大街都沒有這麼幹淨的一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