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我來了。”
陰暗的地窖散發着陣陣寒氣,是往骨髓裡鑽的寒冷。四周都是暗的,唯有中央的冰棺散發着點點藍光。
一個長發的男人躺在那裡,他閉着眼睛,睫毛上結了冰。潔白的肌膚宛若一捧玉,輕輕一點就能破碎。
易将行走到冰棺旁,他的指尖撫上那人的手指。細看之下,冰棺上白皙的指已有了腐爛的迹象。
“為什麼,究竟為什麼師尊你會腐敗地這麼早。”易将行跪在棺旁,桃粉色的發順着肩滑落,他的額頭貼着棺中人的手背,“明明上一世你是從幾年後才開始有腐敗的迹象。這一世,為何這麼早。”
冰棺散發出的幽光照在易将行的側臉,襯得他分外古怪。
“師尊,撫祿樹又折了。沒關系,我會再種一次,隻要你回來,一定能看見它。”
他還記得撫祿樹原先的高大蓬勃,是一棵成了精的桃花樹,也記得師尊抱着他站在樹蔭下為他彈奏那首最動聽的曲子。淡粉色的指尖在弦上來回擺動,聲聲琴音奏曲,回蕩耳際。
桃色花瓣落在他墨色的發頂,琴音戛然而止,師尊看着他的頭發,指尖捏下一片花,眸中滿是欣喜的顔色。
師尊喜歡粉色,于是後來他和桃樹妖簽了契約。他變成了粉發粉瞳,隻是他的師尊再也看不到了。
他還記得撫祿樹死亡,于是自己又種下了一棵新的“撫祿樹”。
這是第三棵了。
雙手緊握,易将行的手指慢慢扣入對方的指縫中。
師尊,你該醒了。
……
“字太醜了,拿回去重寫。”
“這個字寫錯了,拿回去重寫。”
“格式不對,拿回去重寫。”
齊以漁抄寫的東西總是被謝守人打回來,一次兩次也就罷了,這都多少次了。他懷疑謝守人針對他。雖是沒少抄寫這些東西,但齊以漁卻發現這些書籍是少見的能幫助爐鼎正常修煉的道法。
想起那日謝守人抱着他,也拉住過自己的手腕,或許那時起他就知曉了自己的靈根體質。
一日,晨曦初升,明媚的光照入學堂,随着課程結束齊以漁忍不住和尹白烨說了這個事情。尹白烨沉思了一會後點了點頭:“他很嚴格,真的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好吧,至少沒拿心情不好所以不合格這種理由來對付他,那就姑且算是這樣吧。齊以漁也不着急回去,反而将抄書的節奏放慢了。
時間悠悠過了兩年,這期間齊以漁上課抄書兩點一線,基本沒什麼其他的事情,偶爾回去打掃山門。發生過最大的事情就是和易将行正式行一次拜師禮,弟子玉佩交于了他,而原本屬于易将行的玉佩被還了回去。
在齊以漁成年那天,所有的罰抄都寫完了。眼下,謝守人手中捏着的是最後一本書的最後一遍罰寫。
不知為何,齊以漁感覺他氣壓很低,冷飕飕的。謝守人蹙着眉,最後一頁已經被他看了一刻鐘,但他就是不說是否合格。
齊以漁可是很認真的,他自己核對了三遍才放心地交到了謝守人這裡。他敢說,絕對沒問題。
“切,沒問題了。”
是他耳朵出問題了嗎?他好像聽見謝守人“切”了一聲。
“那弟子就回行雲峰了。”齊以漁終于完成了使命,他在這裡要憋瘋了。偌大一個地方,隻有他和謝守人兩個人。偏偏這裡荒涼,偏偏謝守人是個話少的。
見他如此高興,謝守人語氣更冷:“如果你不着急也可以多留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