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中一女子身着華美衣裙,發絲一絲不苟绾起,她柳眉微蹙:“可還是有金錢鄉那地方?”
空氣凝了半瞬,倒不是如何,隻是次次巡查的地方也都有這個金錢鄉。去過的弟子回來都叫苦不疊,久之便無人主動去往。
這一點章畢雲自然知曉,他将木牌落到瓷盤中:“無妨,若是真無人前往,還是讓謝守人去吧。”
“每年都麻煩謝守人,他又不是苦力。”女子撇了撇嘴,“你們一直欺負他不愛說話,什麼髒活累活都往他身上攬。”
沒等章畢雲有什麼反應,她起身幾步便離去了,議事堂無人敢言。
“她說的什麼話!”章畢雲一張臉氣得通紅,下唇也跟着顫動:“謝守人是幹的多不錯,但該有的名望地位我也沒落下他的吧!連輩分都擡到和衆人平等的地位,還有什麼虧欠!你說我說的對吧,易師弟!”
易将行正神遊天外,失焦的眼神重新彙聚,他不知曉剛剛章畢雲都說了什麼,隻是看到章畢雲難看的臉色後點了點頭。
“你們看!不止我一個人這麼想。我身為掌門,一個人殚精竭慮,身先士卒,結果還有人如此猜測我……”
又開始了。
在座長老相互對視一眼後搖了搖頭,金錢村那地方哪有人想去啊,那可是尚光仙尊隕落的地方,那麼厲害的修真者都能被金錢鄉的凡人蹉跎,還有誰敢輕易前往。
衆人視線交彙,複雜的目光交縱。唯有易将行一人遙望遠處竹林,思緒飄遠。
正午時分謝守人來找過他,那人還是那張冰塊臉,惱人得很。
易将行自第一次見到這個人就讨厭他。
謝守人是自己一步步攀到攬玉門來的,那時的謝守人不過六七歲的模樣,不過蘆葦高的孩子就那樣站在了攬玉門前。他請求入門修道,正巧遇到章畢雲出關,他瞧出謝守人純正的雷靈根,一舉敲定收他為徒。
“你的腿腳真厲害,居然能硬生生爬上來。萬階的梯,不是說說而已。”
小謝守人站在章畢雲的對面,他挺直腰闆,目光堅定。随後屈膝跪地,在玉石砌成的地面上磕頭:“弟子謝守人,拜見師尊。”
真是讨厭,小時候就讨厭,長大了更讨厭。
謝守人從來都是那副處事不驚的模樣,他結丹所有人贊歎他,他不為所動。他結成元嬰,修真界上下震撼,他依舊是那副死人模樣。
“您徒弟結丹了。”謝守人不知為何今日來找他,還帶了這樣的消息。
“尹白烨?我自然知曉。”提起尹白烨,他是易将行最驕傲的徒弟了。
“是齊以漁。”說這話的時候,易将行明顯感覺到謝守人語氣的波動,似乎帶了嫌惡:“齊以漁在晚輩那裡的時候您就鮮少看他,如今便是連他修為也不知了。”
結丹?易将行呆愣片刻,随後居然笑了起來。他一隻手掩面,眼中滿是興奮。
這麼快,居然這麼快。
奪舍的軀殼最基本要求就是結丹,居然這麼快就被他等來了。師尊撐不了多久了,真是久旱逢甘霖。
面前人的欣喜是真的,謝守人卻有些被吓到,他退後兩步。他一直知道易将行作為師尊不喜齊以漁,他也能看出來易将行一直想要扮演一個好師尊的形象,不過那太假了。若是旁人或許看不出,但是謝守人的父母與易将行如出一轍,都是這副假惺惺的模樣。
謝守人雖不理解易将行欣喜的來源何在,但他絕對知道眼前這個人絕非良善。連他都能知曉齊以漁結丹必然與人雙修破鼎,而他師父卻不聞不問隻顧着高興?這太奇怪了。
“好啊,本尊真的為徒弟的勤奮感到高興……”易将行面上笑容一僵,他終于察覺了不對勁。
齊以漁和他人雙修了。
這可不好啊,畢竟這個爐鼎的軀殼将來要裝的可是他師尊的靈魂。怎麼能被外人污染呢,這絕對不行。師尊的容器不能被玷污,就算染了塵,那也必須是他染的。